猴子和化石
“你在对阿芙做什么!”在溪谷间突然响起了一道喝声。
闻人珺的银发松松地扎了一个麻花辫披在左边的白色衬衫上,他的眉眼染上几分疲倦,让人生出一种不敢大声喘息的美感。但是面前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情景显然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他的双手忍不住攥起了拳头,语气不太好地对着敖历喝道。
宁芙闭着眼睛直接去嗅树叶的香气,如果不是双手被压得动弹不得,她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装死。
她完全不敢去想两个人接下来的对话,一个满嘴跑火车,一个是锯嘴葫芦,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小石头别被敖历这家伙气死。
她一点也没有加入战场的意思,但凡展露一点偏帮小石头的意图,敖历的少爷脾气直接让大家都得不到安静。
敖历看着装作鸵鸟的宁芙,想到这个银发怪是她竹马的这层身份,努力咽下自己的酸水,颐指气使地指挥着来者,“你是看不到本大爷被藤蔓困住了?
闻人珺嘴上的语气带有怨愤,脚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止。茂密的枝叶打在他的脸上留下极细的红痕,细小的枝桠将他的发勾得细碎凌乱,密密麻麻的草叶也为他的西装裤添上汁液的斑驳
当他慌里慌张地从林间跑到二人面前半跪下的时候,宁芙抬起清亮的眼睛掉进他担忧的蜜色眸子。
“阿芙,我来迟了。”他心疼地用一只手摘去她头上的叶子。
“小石头,你快点把他挪过去。”
敖历怪声怪气:“你装什么呢?我看你不是石头,你是木头。你要是真的心疼阿芙,你就应该第一时间把我的藤蔓解开。”
闻人冷冷地站起身,刚要用手去解敖历身上的藤蔓。
宁芙猛地想起了什么,“别用手碰,藤蔓有毒。”
敖历又开了嘲讽,“哟,还医仙呢,连藤蔓有毒都看不出来。”
宁芙:“少说两句吧,大少爷,你不是也没看出来。”
敖历:“哼,可我不是学医的。”
闻人珺温声对宁芙道谢,脸色却阴沉得像是已经蓄水到了极限的乌云,他没有解开藤蔓,反而下手寄了个死结。
“没关系的,阿芙,师父小时候给我吃了很多毒药,藤蔓的这点麻痹神经的毒性根本不算什么的。”
敖历的手没有知觉,不代表他的背部没有知觉,知道这家伙肯定下了阴手。本来还觉得只会背后耍阴招、一点也不光明磊落的小人没什么好防的,听到闻人说的话,心里就在警铃大作了。
敖历咬着牙,好你一个笑面虎,这番话讲的,一边拉踩自己,一边向阿芙卖惨。阿芙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一定会被他的温和假面欺骗的。
不行,他要想办法揭穿这个虚伪的男人。
闻人珺两只手把捆得严实的敖历扔在了一边,接着半跪在宁芙身边,帮她活络一下颈肩和腿。“你先别急着站起来,不知道阿芙你被困多久了。”
当他的手触及宁芙的身体的时候,宁芙忍不住直冲天灵盖的酸爽和感动,虚拍了一下闻人的手,“呜呜,谢谢小石头,有你在真好。”
闻人珺周边的气息整个清新了起来,他眉眼弯弯,很是贤惠地问“这里要轻点吗?还是重点?”
裹成蚕宝宝的敖历望着这对璧人,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什么动静?”
“是老鼠吧。”闻人珺隔绝了敖历望过来的视线,眯着眼睛温和地答道。
他的手移到了宁芙的腿弯,“接下来只能用很大的力气把淤堵的气血揉开,可能比肩膀更酸。阿芙,你受不了的话就叫出来吧。”
宁芙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脑子里只有他带有凉意的手在酸胀的肌肉上揉捏,带来的酸到神经末梢的爽。她忍不住像只小猫一样发出不成体统的低吟,小石头的手怎么这么会按,之前每个月都要去的按摩店师傅相比之下都逊色不少。
“呜呜,”宁芙的眼睫带了点湿意,“轻、轻点,小石头。”
闻人珺的额上冒了一点汗意,表情却严肃了,不知道是不是惩罚,他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重了一点,“阿芙最棒了,再忍一下,这里不揉开,你明天就没办法走路了。”
宁芙的声音带着点颤音,“好。”
敖历盯着闻人珺背部的眼睛仿佛能冒出一道激光,不可饶恕,这个涩情狂。
尽管听到闻人珺的解释,敖历有陷入愧疚中自我反省了一会。但是听到宁芙带着泣音的轻呜,敖历明白该死的另有其人。
他才是那个应该帮老婆揉腿的人。
宁芙终于可以活动身子了,在闻人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看着捆成粽子的某人,不赞同地望了美貌竹马一眼。
闻人珺垂下眼帘,优雅地半蹲下,让宁芙的手支在他的肩膀上。
他捡起陷入松软泥土中的登山杖,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手帕,擦拭了手杖的顶端交到了宁芙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