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与化解（完）

宁芙冥冥中感到这是拨开谜团的契机，她静静地等待着庄弈轩的接下来说的话，看看自己是不是猜中了那个答案。

庄弈轩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过了一会儿，他可能说了他此生最长的话：“我和纪队并不是一开始就加入赫拉专组的，准确来说，是在突如其来的邪神降临说大行于道时，我和纪队被同时调到了调查组。”

“一个世界同时存在多种神秘能量体系是正常的吗？纪队超越人类极限的体术、我自小研究的道术、闻人珺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还有一个能在平行时空跃迁的位面商人，似乎都能证明多元能量的存在。”

“那多了一个旧神的能量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突兀。但是我和纪队看过赫拉事件过往的所有文件，从第一次赫拉号的出航与意外沉船起，幽灵船的传说开始流行于世。我们推断的最有可能的猜测是，这群富人是为了逃避官方的制裁，将不义之财带出海外挥霍享受。至于永生与掌控时空的追求，很像是强加其上的设定补丁。”

闻人珺道：“你的意思是根本不存在邪神，幕后之人只是冲着阿芙的命来的？”

庄弈轩垂下眼睛，“既然多维的平行时空是存在的，敖历也能证实其他时空的旧神传说，那么邪神当然是存在的。只是投放邪神的目的，是让我们亲手把宁宁推向死亡的另一端。”

敖历问：“为什么一定是阿芙？为什么一定是我们？”

庄弈轩呼了一口气，“你们有时候会不会怀疑世界的真实？”

他抬起头看着宁芙的眼睛，“我有过。在遇见宁宁之前，我的世界除了奇形怪状的魂灵和永无止境的打坐与麻烦，整个人可笑得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我对宁宁的感情是我生命唯一的意外，在此之前我甚至不敢相信我会有情感这种东西。”

“我无法控制自己对宁宁的贪恋，选择了一条危险的可能导致自我毁灭的路——使用禁忌术法分裂出分身。”

纪睿：“这和敖历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庄弈轩的声音里带了一点让众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因为宁宁本不该出现在我们原定的人生轨迹里。”

“宁宁她本该只是闻人珺的初恋，被大城市的浮华迷住眼睛后，和彼时还是乡中赤脚医生的闻人珺分手，转身成为一个公子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伴。

等到闻人珺声名显赫时，又会转而被讨好闻人珺的一众人等羞辱并送进精神病院。”

宁芙倒吸一口冷气，圆睁的眼睛看向同样惊讶的闻人珺，没想到自己命途还挺多舛。

闻人珺气冲冲地道，“我怎么可能让阿芙被一群小人如此对待。”

庄弈轩冷冷地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将我们的世界视为由几本小说化生而成的融合世界，那么我们四个就是书中的主角，世界的支柱，而宁宁只是一个在主角1剧情里很早就下线的、和其他书毫无交集的配角。”

“但是我们和宁宁相遇了，我们都对宁宁产生了情感上的交集，甚至可能做出了危害自身生命与崩人设的事件。”

宁芙支着下巴，“提问！为什么会产生交集呢？而且我相信小石头不会那么冷血的。”

“因为设计出融合世界的设计师的失误，你的设定不是某一个人的初恋。”庄弈轩温柔地说。

宁芙用食指指着自己，惊讶道，“不会是龙傲天大男主的初恋吧？！”

敖历颇不认同，“要是将一切感情的连结都归为设定的话，那我们为什么没有按照自己的设定行动呢？”

庄弈轩接着说，“特殊的是宁宁，而不是我们。身份上的设定只是合理化解释我们与宁宁的相恋，而让我们心动和命运为之转向的是努力生活的宁宁，不是吗？”

“这样说的话，这个世界的设计师要恨死我了，”宁芙撇了撇嘴，“我把他的心血全都搞砸了。”

这个密集的信息量让纪睿消化了好一会儿，“设计师为什么要费心血融合世界，还要召唤邪神呢？”

宁芙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些古装的碎片，“难道是楚门的世界？他的身份类似一个节目制作人，我们都是原定剧本中的演员。”

敖历受不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那也太恶心了，不顾人性的监视与跟踪。”

“观众也不一定是人类吧。”宁芙推测道，人类世界的道德观可没办法约束外星物种。

“可是我们身边的人并不是虚假的。”闻人珺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遇见过的人与事，“至少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演戏。”

“那不是更可悲了吗”，敖历臭着脸，“我们生活的最大意义就是提供娱乐的价值，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甚至没有观赏的价值。”

宁芙安慰道，“也不一定，这只是一种猜测。”

务实派的纪睿开口，“所以我们怎么处理那团东西和那扇门，时间快到巳时了。”

敖历：“你为什么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