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佐藤看得出，从A干部大楼出来的女孩心情不太好。

横滨晴了没几天，傍晚的时候又丝丝缕缕下起了雨。

佐藤打开便携式黑伞遮住女孩。

伞檐下方织成了细密的雨帘，透过雨帘看四周的建筑物都显得朦胧而不真实起来。

“回去吗？”

“不，我想去酒馆坐一会儿。”

A的那些话像是个契机，让千叶想起了过去在贫民窟里，不得不在异能者手里抢食物的那些日子。过于沉重且厌恶的记忆裹挟上她，让女孩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迫切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然而千叶的愿望没有实现。她进入酒馆没多久，从外面进来了乌泱泱一群人嚷着要包场。看穿着像是港口Mafia的人，听他们的对话是有干部请他们喝酒，为了庆祝今天大获全胜。

千叶了然，大概是在她跟太宰解决仓库这边的时候，港口Mafia的另一位干部带人围剿了G和月狼的总部。

既然人家港口Mafia想要放松一把，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在这里碍眼，于是千叶起身打算离开。

绕过吧台时，看到了酒柜旁的戴着礼帽的少年。

他刚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不菲的红酒，抬手按了按头上的帽子，转身跟千叶对视了个正着。

看起少年的脸后千叶愣了下：“是你...？”

龙头战争爆发，樱田组撤离横滨时，小千叶见过年少的中也。

当时她和Boss站在山崖顶目睹了这个橘发少年以一己之力打败敌方一整个异能团体的全过程。

气流翻滚着以少年身处的位置为圆心向四周扩散，气浪所到之处，高耸的建筑物群顷刻间倒塌。周围的异能者被波及朝四周直径飞去，有的人直挺挺地自高空坠落，摔下时被朝天竖着的钢筋直接贯穿了腹部。

樱田两人的衣襟飞舞，猎猎狂风在耳畔呼啸。

“好强...”小女孩睁大眼睛喃喃道。

她觉得大概不会有比少年更强的异能者了。

但Boss看了眼远处战斗结束从大石头后面跑出来聚在少年身边的同伴们，似笑非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个男孩早晚会死在他同伴们的手里。”

小千叶不解，询问为何。

Boss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发顶反问道：“还记得我讲给你的‘边际效应递减’吗？”

在经济学中，效用是指商品满足人的欲望的能力。随着商品或服务的数量增加，边际效用将会逐步减少。

通俗的讲就是：当少年第一次救了他的同伴的时候，同伴会心怀感激；当少年第二次打倒敌人时，同伴们会欢喜雀跃；而当第三次出手相救时，他们便会理所当然。

到了最后，同伴对于少年做出的贡献不但不会感激，反而还会变本加厉地索要更多。

“那个少年每次单方向付出的善良会给同伴们的心里留下一个预期值，直到有一次他不能再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怨恨就滋生了。”

“...”小千叶有些难过，“善良是原罪吗？”

“不。”樱田的脸上染上笑意，却眼神冰冷。

【异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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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里出来的千叶看了看如今这个安然无恙的重力使，猜测大概是因为绝对力量悬殊下，同伴们并未能成功杀死他。

而最后的结局也无非是中原中也反杀后离开，然后不知因何缘故辗转加入了港口Mafia。

“啊，我记得你是樱田的使者。”中也也认出她来。

“我叫千叶。”她点了点头，“刚刚还在想究竟是哪位港口Mafia干部今天请客，原来是中原先生。”

“多亏了你的计划，我的部下们才没有什么伤亡。”中也对于千叶知道自己的名字并没有特别奇怪，很爽快地冲女孩说道，“不喝一杯庆祝吗？”

“不了，请不必在意我。”千叶淡淡地笑着，微微欠身告辞。

中也看出她心情不太好，也就没说什么，抬手按了按头上的帽子算作回应。

酒馆门上的风铃‘叮铃’响起，门外潮湿的气流涌进来冲淡了些屋里的燥热。

千叶稍稍顿住脚步，侧身回看向吧台。

中也还没走，他一个人随意地倚在吧台旁喝着杯中的酒。但他的样子并没有让人感到孤单。中也的脸偏向室内，嘴角微微勾起，静静地注视着那群划拳行令的部下们。

千叶有些意外。

按道理来说，一般经历过同伴的背叛的人，内心大多都会留下阴影，不愿再去相信别人，而与别人接触时也往往会透着冷意。

但千叶看他的反应，似乎丝毫没有被过去所影响，依旧保持着心中的那份善意去对待身边的人。

他甚至在刚刚还因为千叶做出的最优解避免了部下无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