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无下街

金龄连着半个月与项玠一起用午饭，打个盹，加班，隔三岔五还一起用个晚饭，金龄逐渐不似初见时那般惧项玠，也许是强压之下，麻木了，也许的加班太忙了，没空畏惧他了。

金龄侧眸偷瞄明珠辉照下的项玠，柔和的珠光为他披一层绒光，削去了他面上冷峻颜色。这张脸真是百看不腻，她在心底大逆不道的点评着项玠的外表。

“都做完了？”项玠头也未抬，察觉到金龄的视线，只是不冷不淡的提醒了这么一句。

金龄收回目光，将处理完的印文呈了过去，“御上请过目。”

项玠接过她递来的印文，目光扫过一遍，最终微展眉山，认可道：“没有纰漏。”

“今天就到这里。”项玠起身，扭头望窗外，一片夜色寂静，他沉默，原来到这个时候了。

“时间太晚了，你饿吗？”项玠突兀抛来这一问。

金龄愣了愣，还是接出了这巨问话：“回御上，还好。”

项玠“嗯”了一声，接下来一句更跌他御座人设，他道：“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无下天街。”

无下天街，神仙界的繁华地段之一，多是吃喝玩乐的地方，金龄笼统只跟同僚去过一两回，她没想到项玠这样的大人物还会去那里。

“作为你这几天加班的犒劳。”项玠又补了一句。

金龄面上从容应下，内心十分抗拒，她真的不想再上头条了。

项玠召瑞云，递来一个眼神叫她同乘，金龄在项玠的气场压迫下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一敛衣裙，跃上云头。

项玠临风驭云，衣袍凭风鼓纾，衣带一袭晚夜暮暮，颜色如晕似染。

金龄偶尔抬头看看他的背影，檀口一张，就将那句藏在心里的话漏了出去，她问：“御上，我们以前见过吗？”不行，好暧昧这句话！她能不能撤回重来！

项玠稍稍偏头，答她：“不曾。”

得到的答案在金龄预料之中，轻轻松了一口不知缘由的气，却不料项玠又道：“但很亲切。”

短短四字敲砸在金龄心头，她忽然有些惶惑，亲切？这话怎么说，莫非我是御上素未蒙面的姊妹？

金龄来不及追问，就被项玠一句“到了”打断。

金龄收拾了思绪，跟在项玠身侧，又刻意落出了一些前后距离，将他们的关系拉得清楚。

项玠看在眼中，也不在意，径直带她进了追阳真神开的食店。

追阳真神见是项玠，十分热情地亲自来安排他们入了包间，与项玠谈话里十分熟络，当项玠向他介绍金龄时追阳真神的唇畔的笑意微不可察的凝滞了一瞬。

“真神您安。”金龄礼节性向他问安。

“金龄仙使客气，来入座，入座。”

追阳真神为他们点了餐就离了场，金龄觉得十分稀罕，目光四下张望，没想到真神退休后还能二次上岗，开店的确也是好想法。

项玠端起茶盏啜口茶，不徐不疾道：“明日随我去黄金台巡视，之后好好休息，不用加班了。”

金龄十分欣喜：“好的御上。”

“嗯。”

金龄和项玠对坐，这一来往对话之后就双双没了话，金龄是找不到话题，项玠是稳坐不动，丝毫不在意。

等灵膳呈上以后金龄实在按捺不住，询问过项玠是否可以用灵唤以后就拿出了灵唤对着珍馐灵膳连拍几张。

项玠不大理解，于是问：“为什么要拍照？”

金龄想了想，笑答：“回御上，大概是因为拍美食也是一种享受。”说完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反问：“小仙似乎没有见御上用过灵唤。”

项玠搁下茶盏，瓷杯碰桌，一声清脆。

“有灵唤，没用过，因为没有必要。”

金龄了然，她看得出项玠不是喜欢工作之余社交的类型，而广虚府工干时都有专门的通讯手段，的确不需要灵唤。

金龄仔细去辨他神色，分明不见他有什么变化，心头忽生出轻鸿搔拨的痒意，道：“不如御上，小仙教你用灵唤？”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没事找事。

原本以为项玠会干脆拒绝，不曾想他竟一本正经道：“好，有空教我。”

金龄哽住，或许是她从前带有色眼镜看神了，项玠哪里是疏冷高傲的神君了，不，工作时除外，项玠工作时还是十分不近人情的。

“没问题的御上。”金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