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生劫变

镇岳独自嬉耍了一阵倦了，嘤嘤着蹭进金龄怀里，金龄没了耐心也索性抛去那块玉料将镇岳揽进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它。

“有哪里不对劲呢。”她垂眼捏着镇岳毛茸茸的耳朵，小声嘀咕。

金龄在献玉的记忆里翻找了一阵，发现献玉大多的记忆都与项玠颉月望羲，这三人有关，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看看时候不早，于是她一手托住镇岳，一手去轻轻推着项玠的肩。

“小少主，该醒醒啦。”

项玠不见睁眼，却捉住金龄伸来的那只手往怀里一带，金龄不防这一手，于是跌坐进了项玠怀里，镇岳被他二人夹在中间嘤嘤叫唤，金龄却没空安抚它，她只能感受到项玠的温热呼吸打在脸畔，只听见他含混嘟囔一句：“再睏一刻。”

这一瞬间，金龄脑海中炸开了一幕相似的场景，也是被人带进了怀里，也是听到了同样的话，像是灵台的雾陡然散去。不待金龄再细想，散去的白雾又重新聚拢，将她即将窥见的重要事物又重新掩盖。

金龄从愣神里回来，叹了口气，她推了推项玠，轻声劝道：“时候不早了，小少主，我们该回去了。”

项玠其实在她开口时就醒了，只是想借这情况顺势再和金龄亲昵一些，只是这回她似乎不吃这一套，他也只得睁眼，“...好。”

在回去路上金龄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朝项玠说道：“大，不是，镇岳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它也习惯了极玄庭的环境，不如就留在您身边养着吧。”

听她的意思，是打算将镇岳这胆子撂给他，项玠说：“它是你捡回来的。”

金龄也知道这样不好说，她揉揉镇岳的头顶，正想找个借口，那种感觉又钳制上她，“它更适合您。”

项玠侧头看她，金龄在他的注视下微微弯起了唇，“它是适合您的坐骑。”

话里话外，却不见半分这些日对镇岳的怜惜，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他。

“你不是喜爱这头小兽吗？”项玠直直望进金龄的眼底，欲图窥出些什么。

“喜爱。”金龄这么回答，项玠却在她的话外找到了另一层意思——但她没有留下它的欲望。

是啊，欲望。项玠想到这个词，心头浮出一点嘲意，又很快压了下去。

项玠妥协，“我养它，可你也得管着，镇岳明显更喜欢你。”

这个时候金龄已经从桎梏里解脱出来，她张了张口，“...好。”

既然镇岳抚养权的事情已经这么决定了，虽说是献玉做出来的，但金龄也不好前后矛盾来驳了这具躯壳原主人的意。

只好捏着镇岳的耳朵好生交代了一顿，“不要给小少主捣乱，少闹腾，乖乖长大，知道了吗？”

项玠这时心情已经收拾好了，见她对镇岳耳提面命，心里早软得一塌糊涂，就不肯开口打断她，直到金龄自己意识到自己似乎啰嗦了些，才闭上了嘴，将镇岳抱给了项玠。

金龄离开后项玠抱着镇岳回到了极玄庭，却见庭中立了个蓝袍青年，正与庭中仙娥调笑，项玠朝他道一句：“阿兄。”

能被项玠叫作阿兄的无非两人，而来者这位，便是颉月长子，应溟。

应溟当即抬头望他，笑答：“项玠，你小子又跑去哪儿躲懒去了？”

项玠说得坦坦荡荡：“出去散个心而已。”

“在我面前就免了你这副正经模样吧。”应溟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骏风犼幼兽，大掌拍抚在他肩头，“明日母神出关，献玉就不再只是你一人的了。”他将最后半句话放沉了音调，意在提醒。

项玠眸光一沉，他道：“我知道。”

应溟松开手，想去逗弄他怀中的幼兽，却被它呲牙凶了回去，“你应当发觉了，从三日前护界大阵不稳，魔物异动。”

项玠一面按住躁动的镇岳，一面回道：“所以结论呢。”

“我发现这几日上真境灵气不沛于往日。”应溟顿了顿，“而母神正巧在这个时候出关。”

“你觉得有事要发生。”项玠抬眼对上他这位兄长的目光，应溟看到，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情绪浮动。

这才是真正的项玠，他不关心上真境，不在意神仙界，他狭隘到只装得下一个侍神，就连他的性禀端正的模样都是装的。

应溟想，母神将献玉安排在项玠身边的用意，或许能窥得一二。

“唉，我说得如此这般郑重其事，就是想你有所作为。”应溟叹道。

项玠淡淡道：“父神卜过一卦，混沌劫途。”

“劫途未明，或死或生。”应溟皱起眉，“那母神也知道。”

项玠垂眸顺过镇岳的背脊，“或许她就是因此闭关。”

应溟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项玠藏了半句话，为了这一刻，她或许准备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