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池柚总是在半夜梦回那十三年。
随着笔掉落在地上的画面,她睁开了眼睛。
那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她拿着笔涂抹着礼物盒上的便签,一心想着抹去上面自己的名字,只为了让那一份礼物能留下来。
屏幕里的少年得到了他想到的冠军,他站在了冬奥会的领奖台上,戴着闪闪发亮的金牌。
而她狼狈为了能够留下他的奥运会冠军礼物,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但是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礼物没有留下来,她也没有。
最后掉落在地上的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和她有关系的都消失了。
这世间没有可以证明她在他身边存在的东西。
也在这一刻午夜梦回的记忆让池柚突然之间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东西都会消失,那是不是证明,和她有关系的记忆也会消失?
那十三年也许是真的存在。
只不过是抹除了关于她所有的一切。
·
“你叫什么名字?”
在呼啸的寒风中,这话是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池柚。”
她吐出这两个字,仔细的观察着羽生结弦的神情,他没有什么神情只是勾起了唇角,夸奖这是一个好名字,就没有然后了。
而这样的反应,让池柚明白,她证明不了那十三年的存在。
根本无法证明。
“很好听的名字。”
他这样说着击垮了池柚最后的坚持,随后在巴伦支海边她浑浑噩噩,死盯着一处的冰川直到双眼湿润起来……
巴伦支海,北冰洋的陆缘海之一。
一开始她就是来看极光,可极光看后,她就抱着来都来的心态,想着去看看巴伦支海。
民宿的雪地摩托是经过改装,从一开始除去司机,限制一人,成了可带六人的交通工具。
而在她刚刚坐上老板娘儿子的雪地摩托,就有一人紧随其后的,她抬头是昨天那个与她搭讪的人。
“不介意我坐在你的旁边吧。”
池柚没有回答,只是偏过了头,真是神奇,她这一张勉强清秀的脸,也可以吸引人。
这样的思想是有几分自卑。
可她就是自卑的。
她的自信停留在了十九岁,永远的十九岁。
很快就坐满了六人,开始上路,那呼啸过来的风,让池柚缩了缩脖子,她心里暗恼没有带围巾的,只能裹紧羽绒服让冷气不进入脖子。
而身边人一直与她搭话,是让她有了几分的烦躁。
好烦!
就在池柚要开口的时候,一道声音先她一步的响了起来。
“打扰一下,能请你安静一点吗?”
她回头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他手里拿着耳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而接下来的声音,是无比的清冷。
“我听不到我的音乐了,所以可以安静一点吗?”
接下来的路程安静无比,池柚在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是羽生结弦之后,是有些恍惚的。
现在是早上九点半。
一向喜欢熬夜的他,都是一睡到下午,怎么会起这么早。
而且会在同一时刻去巴伦支海,是巧合吧?
自打有了十三年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怀疑,池柚就有了几分疑神疑鬼的。
而到了地方之后,她看着那巴伦支海,突然之间反应过来,就算真实存在,羽生结弦也忘记了她,她又怎么能够证明?
心情复杂了起来。
而在这一刻,羽生结弦说她的名字是个好名字的时候,她已经确定了。
他不知道她。
算了。
在成年人的世界,爱情不是全部,也不是唯一。
再难过也会过去。
放下吧,池柚。
她心中这样想着。
放下吧。
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晚上民宿中池柚对着电脑疯狂码字,一次巴伦支海的行程,是给了她不少的灵感。
将她从灵感的源泉中拉出来的是敲门声,她皱了皱眉头的,心中有了几分的不悦,但是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一开门是见到站在了门口的羽生结弦,虽然羽生结弦是占领了她心里柔软的地方,但是池柚还是有了几分不满情绪。
作家的灵感是极为重要的,而打断灵感,是一件糟糕而又烦心的事情。
她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手中拿了一块蛋糕,那一小块蛋糕切割整齐,十足的奶油是散发着甜腻的气息。
“有游客生日,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