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此事能进行得这样顺利,还得多谢尉迟三小姐,谢她那个,每晚入睡前,都必饮养容神汤的“好习惯”。
不过,此事若是细究起来,跟尉迟洇平日“废材”大小姐的“经营”,也脱不开干系。
尉迟家的人,打心底里轻视尉迟洇,以为她当真是个挑不起什么事儿的废物。
那日,她突然召集了合宫上下,拿出她正房的白玉炉印信,立在高处,张口就来一番为了“别宫上下的安全”大义凛然的说辞,说得有理有据,有礼有节,一点都不似她会说出的话,就这么唬住了别宫的一溜干事,也令尉迟三小姐等人大吃了一惊。
像封锁别宫这等子事,在以前,尉迟洇可是从来想不到也万万做不出的,如今怎的却突然开了窍?
不过旁人也就是一惊而已,事后发现防备依旧松懈,反过来对她的防备,便也无有太多尽心。
但其实,对于尉迟家里的门门道道,尉迟洇早已做到了门清,是以,要破了尉迟三小姐门前的防御结界,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儿。
二人算准了丹药生效的时间,赶紧摸进门去,将人从榻上拽起来。
在丹药的作用下,尉迟三小姐对一切都供认不讳。
都说大家族表面光鲜,关起门来,这内里不知几肮脏。
此事,说到底,也有嫡庶之间的纠葛。
这做姨娘的,实不该惦记不属于她的东西,以为弄臭尉迟洇的名声,她尉迟三小姐就能成庶女中的上人,越过众女儿一头,大显神威?
她更不该撺掇她那脑子也无有几两的女儿,去外面张罗筹谋。
此事,若不是尉迟洇命人故意放松戒备,让内外两拨人能顺利接上头,能成功兑现之前所承诺的好处,否则,按照她们所了解的,那拿钱造谣她们丹药有害的人那德性,如今说不定早已闹得满山风雨。
届时,可不是人们茶余饭后,论一论天衍宗那小婢女如何如何,能收得了场的。
往严重了说,事情若再经发酵,说不定还会发展成为一件自毁门风的丑事,进一步动摇天衍宗在民众之中的威信,保准能将尉迟晟宗主都气得吐血三丈高。
届时,后边可有的是想取而代之的炼丹家族,人巴不得天衍宗行差踏,民心尽失。
尉迟三小姐没想这么深,她就是想,给尉迟洇使个绊子,不让其影响到她注资那丹修的丹药生意,也让与尉迟洇一起起事的许乘月也难受难受。
也不止她想,还有一起注资的尉迟家另几个小妹,也这么想。
她们都是心下久系管大公子的小娇娘,凭什么她们巴巴仰望,都不敢轻易上手的人,却被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给那么不要脸又轻易地截了胡?
她们着实想不通,凭什么从不高看任何女子两眼的人,却唯独对尉迟洇和许乘月这两人特别对待,这两人在她们看来,多么不堪啊,一个是废材,一个就是个刨土挖泥的野丫头,哪一个上得了正经台面。
听人声泪俱下地诉说了一场心事后,尉迟、许二人给人喂下一颗乱梦丹,又将人塞回被窝里,这才相携离去。
“小废材敬你。”
“小野人敬你。”
玺罗别宫的翘檐之上,星光之下,一人怀里抱着瓶酒的二人,举瓶一碰,仰头一灌,再一揩嘴角脖间,忽而都笑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尉迟洇却以手捂住眼睛哭起来。
“如此说来,他不喜欢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也是觉着,我这么废材,不堪为配吧!”
哭过,尉迟洇忽又笑起来:“敬他,祝他从此,从此喜结良缘,不受情累。”
“也敬我,祝我从此,从此再不必再承受某家长辈的厌嫌,不必如个跳梁小丑,围着某个人上蹿下跳,自此与丹药、与小野人结伴,欢喜度日。”
许乘月就看着尉迟洇又哭又笑,又听了尉迟洇临了的两句劝,劝她千万想清楚了、认准了再动情,莫要像其落得个此般下场。
“莫要像我落得个此般下场。”
“万不可如我一般,为个连再多看我一眼都不肯之人,伤了心神,耽了道心,落得个修为停滞不前的下场。”
——这两句话,多么相似。
在不同时间、不同的世界,她分别收到两个在她身边的人,作出的差不多的一番告诫。
许乘月再陪着尉迟洇灌下一口冷酒后,视线落在其眼角滑下的一行眼泪,她顿住,默默想了一想。
“情”之一字,真就如此伤人?
末世师父每每落单暗自神伤,尉迟洇也又哭又笑活似疯癫,她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落得这般。
往后还是把自己的心看管好为妙,莫要动那不该动的心思才是。
如此一想,许乘月又默默灌下一口冷酒,顿觉口苦喉辣,但她紧接着又拧着眉心灌下一口。
来此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