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多谢管师兄提点。”许乘月不吝言辞客气一句,动了动不再被禁锢的手腕,便直直看进这户人家的某间内室。
这间屋子摆设算得上讲究,不难瞧出是一间主子房。屋子里方才还围了一堆哭泣的妇人,此时已走了个干净,只剩下榻上被子里的一个长身的隆起。
待瞧清了榻上人的脸,许乘月“咦”了一声。
只因这张脸她曾见过,正是那山中麻袋里男子的脸。
不过却有区别。
那张脸的颧骨上,两处化脓的紫溃中间,有颗痣,而眼前的这张脸,素净白皙。
听方才那几个妇人的啼哭,说甚“已失一子”,想必这二人是双生子。
只是可惜,眼前人也仅是一张披皮而已,这张皮下躲着的,分明是一只鸟头龟身蛇尾的旋龟。
可怜了下这家人已痛失两子的悲惨,许乘月与管南悬一道跃下地面。
二人分头行事,她去查看这家人里感染紫溃的情况,而管南悬则去揪那只旋龟。
她先查看了这家的几个主子,未见异样之后,又挨个去探底下伺候的丫鬟、婆子以及小厮的情形。
一趟下来,这家人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要乐观,除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出现了程度不一的紫疹外,其余人皆无恙。
这期间,东院那边未有传来一丁点动静。
那是管南悬以结界相罩,隔绝了声音去。
许乘月晓得以管南悬的能力,定然很快搞定,于是直奔东院而去。
到了东院跟前,许乘月才发现管南悬设置的结界,不仅隔绝了声音,还叫人看不分明里头的情形。
为防自己不明情形闯进去,许乘月特意留的个心眼,上了屋顶。
她不过方踏入那结界之中,“唔忒”的一个怪声,似唾弃他人时所发出的声音,伴着剧烈的打斗声传来。
然,打斗的却不是管南悬与旋龟,屋中还有不知何时跑来的墨灵申,管南悬正闲闲地斜倚着雕窗,看墨灵申和旋龟的热闹。
许乘月踩在已被掀翻了瓦片的木头椽子上向下看,她只觉此时的管南悬,手里就差个磨指甲的锉刀了,那姿态和神态,和一个磨着指甲吹着碎屑的慵懒女子,并无几多差别了。
这热闹瞧得还挺闲适。
许乘月多看了他一阵,就见管南悬唇角一动,竟是抬起了眸子来,隔着一层青色瓦片与她对视。发现她有过一怔后,他嘴角的笑意登时扩散至他的眉眼,那双清亮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询问,颇有些少年的意气,似是在幼稚地问她,可还满意。
满意什么满意。
许乘月随意地转了转眼珠,不过咬了下唇角的功夫,便见他身形一闪,离开了雕花的窗边。
管南悬的修为远在她之上,他若使出真本事来,不是她一个练气期的修士能捕捉到踪迹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动起真格,鬼魅一般,行迹难觅。
一时之间,她却看不懂是为何。
不过,她倒是看懂了底下旋龟的动机。
只见其对着墨灵申就是一个神龙摆尾,紧接着又“唔忒”一声,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淤泥一样的东西。她不觉恍然,又见其在逼退墨灵申后,便腾跃而起,意在冲破屋顶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屋顶它确实冲破了,在破瓦而出的那瞬间,还与许乘月四目相对。
想起墨灵申急退三舍的模样,许乘月不敢小视旋龟口中的这口“淤泥”,为防自己受这池鱼之殃,她在退开的同时,还祭出了一把绣着垂柳的团扇来。
这把垂柳扇据说有扇动万物的功效,是她在那六年里,因着奇遇从秘境中得来的,据说是某位已故的大人物留给后人的一点祝福。
她之前斗一只三尾狐用过一回,威力并无多大,能叫相当于筑基期修为的狐狸进不了身而已。倒不是团扇不行,乃是这威力,向来与拿扇者的自身修为,有着直接的关系。
许乘月左手握扇,不算熟练地摇出几个扇花,摇扇出风,直直吹向对面。
她就是想将其扇至结界壁,哪料墨灵申会从对面钻出来,那旋龟就这么马不停蹄地撞向他。
速度倒是并不快。
不过,就是因着速度不快,旋龟才有反应的机会,回头瞧见是墨灵申,嘴一张,它又要吐人淤泥。
墨灵申三番五次被人“吐痰”,他眉宇间都快打成个死结了,渐渐失了最初想驯服这旋龟的耐心,下意识便飞起一脚将它踹离自己跟前。
旋龟被打飞,去的地方,是二人所立处的左侧中心位置,撞到结界壁时,没有发生它期望的穿壁而过,“砰”地一声,它又落下来。
想是它也发现墨灵申是个硬茬,而他对面的许乘月则相对弱鸡一些,于是,这一权衡后,再度起身,它嘴一张,直奔许乘月而来。
上一次张嘴的淤泥还在它喉咙处,它能较之前更加快速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