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可及
话。
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难怪他总觉得最近的公务又多又乱,根本毫无章法,难以下手。他忘了,这就是最原本的样子。
乐橙不在了,没有人会再替他熬夜整理那些又乱又杂的东西了。
严无霜深吸一口气,才压下一些心中隐痛,他抬手撤下结界,缓声同关跃道别。
回到悲喜峰之后,严无霜看着手边的医书,却不管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他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一定要把乐橙的道骨给柳恬?
恍惚间,严无霜想起,柳恬是替自己渡了雷劫之人,是与自己结下因果的人,自己要倾尽所有对她好,这也是天道为自己设下的考验。
想到这里,严无霜心头微松。
才回到书房没多久,严无霜就有些坐不住,他又起身,去找柳恬,看看柳恬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她道骨被污染,若是没法及时得到救治,恐怕也是不行的。
可是,他刚从门中出来,便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鬼鬼祟祟之人,躲在草丛之中,东张希望的,似乎极为心虚。
严无霜冷然一喝:“谁!”
这一声动静不小,吓得那人猛地一窜,等到看清来人时,这人又急忙跪地行礼:“净凌无观君,饶命!我此行是专程来找您的!”
严无霜拧眉:“找我有何事?”
此人卑微地看了严无霜一眼,堆起笑脸:“我们齐天派给您送了拜帖,但久久没有回音,我们全派上下对此事都极为挂念,也不知您意下如何,接不接受我们的歉意。”
严无霜心下微诧。
齐天派在永乐镇附近,忘忧宗和齐天派并无往来,无缘无故的,齐天派为何要送拜帖?
此人将严无霜的沉默视为了置疑,他匆忙解释:“无观君,您不用担心,我这次上来绝对是合情合理的,绝非偷渡,我这次来,也是想得到您的一个答案,不管原谅我们与否,我们都能承受。”
严无霜盯着这人的头顶,一刹那有些恍惚。
他忽然很害怕得到这个人的答案。
他害怕,关跃说的那些都会一一应验。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乐橙仰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倔强且坚定地对他说:“师尊,不是我做的,我没错。”
他却只以为那是乐橙在为自己开脱。
这次,严无霜再也无法无视自己心中剧烈的抽痛了,他艰难稳住声线,询问:“最近我诸事缠身,拜帖还未来得及翻阅。”
那人一喜:“无观君,没关系,不止有我齐天派,乘愿派、禾田宗等我们这几个门派,只要是当时您的爱徒乐橙敲了门的,我们都送了拜帖,内容不重要,只要您能接收到我们的歉意,那些人面鸷,真的是我们小门小派无法对付得了的,那天没有给您的爱徒开门,也并非我们的本意……”
“本座问你,拜帖你们究竟何时、何地,给了何人?”
严无霜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火,还是冲着这么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发火。
但是,他的心慌,他的心痛,像是一只巨兽,快要将他吞噬。
大能的威压可怖,周遭灵波齐齐一颤,花草应声凋零,这人立刻不敢多说,只颤颤巍巍地道:“拜帖一共十四份,在您离开永乐镇的第二日,由我为代表,给了一位名叫宋黎的弟子,他说定会给您送到。”
严无霜没多说什么,身形轻晃,但被他很快稳住了。
也就是他们抵达忘忧宗的当日,拜帖就送到了。
十四份。
他无法想象,同样的绝望,同样的袖手旁观,乐橙经历了十四遍。
而他,一句轻飘飘的抛弃同门,把她关在哀霜峰,关了三十天。
他后来竟还将这一桩罪行,当作要夺走她道骨的借口。
那时,乐橙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