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本章含人称视角切换,提前告知,祝食用愉快!
“反正黑暗已将羞惭淹没,接吻遂成为最好的对白。”
——刘以鬯《酒徒》
《有没有人告诉你》09
世人有没有做过梦,是否还会记起梦里的场景。
现实当中众叛亲离的人,在梦里被万众期待;颠沛流离的人,在梦里阖家团圆;爱而不得的人,在梦里遇见爱人,幸福美满。
梦与现实的反差导致了做梦者的肆意妄为。梦境放大着人的本质欲望,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将不敢想象化作梦中的现实。
于是,你做的这场不切实际的梦,愈朦胧,愈真实。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坐在我床头的地毯上。
他轻声喊我阑珊,问我要不要喝点水,又问我有没有力气把他手上的药吃掉。
太假了。
我闭上眼睛,希望尽早结束这个梦。
可是他又开口,说童若男告诉他,我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一点东西,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这是我认识的孟宴臣吗?他会用这种温柔到甚至于缱绻的语气来哄我,吃一口药吗?
这不是他对许沁的一贯态度吗。于是我说孟总,用在我身上,不太合适吧。
毕竟你问过我,我是以什么身份来插手你与她之间的事情啊。
斜斜的灯光打在他面上,昏暗的橙黄,而我记得房间里明明开满了灯的。
所以是梦啊。
孟宴臣生得很好看,我一向承认的,我也不否认这也是我爱他的原因之一。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将低垂的目光望向我,像是深潭、秋水,一切不可测的东西。他悄悄用指尖试探着我的,见我不曾抵触,才轻轻握住,他说阑珊,对不起。
孟宴臣,你在为什么而道歉?
为我最后的那两句恶意的揣测,他说。
他并没有什么太过浓烈的表情。金丝镜框的那双眼睛静静注视着我,没有一句话,我却觉得胜似千言万语。
他说,阑珊,对不起。谢谢你。
我不受控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才发觉面上烧得厉害,眼泪也将它灼得生疼。我边摇着头说我要清醒一下,边从床边抄起一瓶水来就要往嘴里灌。
他扶着我,迅速抽走了那瓶酒,他压低的声线起伏在我的耳畔,他说迟阑珊,你疯了,烧这么厉害喝什么酒。
我突然想起昨夜走到家的时候,身上实在冻得厉害甚至于缺少知觉,便喝了些酒,这才好了许多。
还有,孟宴臣,你居然又生气了。你不是向来没有表情的吗?
因为我的动作,我们刹那间离得很近。酒香、不知名的花香、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全都盘旋萦绕在我的鼻翼,莫名使人沉醉。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一声,又一声。孟宴臣的眉眼、鼻梁、双唇,我已久未看得如此真切。他琥珀色的瞳仁在光下愈发纯粹、深邃,橙黄色的灯光中,他一身西装革履,清冷得不可方物,眉眼唇角却又异常温柔。
好像只要轻轻上前一靠,我就能亲到他一样。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
他的唇与我想象中的一样,冰凉。而这个吻,却又如此美好。
孟宴臣,你或许知道我爱你。你也知道,对于偏爱者,你求得原谅本就轻而易举。
因此,你大可不必出现在我的梦里,让我彻底终结一些执念,趁早死了这颗贪慕的心。
我对我的大脑说,我对我自己说。
即便如此,我不自知的内心仍旧为此梦而餍足。在他仿若无事发生,再次喂给我一碗药后,我中止了此梦,再次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至于那些睡梦中的故事,也只能交由知情者代为叙述。
第二天迟阑珊并没有来。这次引资本来就有机动时间,我也没有理由打电话问询。
就像我总在无力反驳时,以她所处的资格、位置来审判她一样。
有些话甫一出口,便感到后悔。而有些情感生长到如今,也已根深蒂固。
昨夜,有许多人出现在我短暂的睡眠里。有许沁,有她。
但最终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或者说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走近那辆车时,我产生了去找她的理由。
迟阑珊的手机遗漏在了车上,正不断有电话打来。我接通了童若男的电话,那边他的声音风风火火地像是吃了炸药:“珊珊!你终于醒了!许沁和我说你生病了,真的假的?你放心,我买好药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你别为了个男人给我死在家里!”
我挂了电话,也同样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向许沁询问,除了她以外其他同龄女性的信息,迟阑珊的家庭住址。
到达后我敲了门。门后童若男警惕地望着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