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伤得不重,很快便醒了,办了出院手续便走了。另外她还说,将近中午的时候,母亲过来了一趟,见了她,两人还说了会话。
我平时很少做一些无谓的揣测。可是与她相关,我无法不去想,不去多想。我感受到脑中的思路如蛛类的触角般向八方蔓延,以至于我回到家面对母亲那张脸时,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亲应当是欣喜的,只不过她仍保持着完美的体统与涵养,她站起身来,又缓缓坐下,让我也坐。
家里客厅内的墙壁上空落落的。那张全家福已然不见踪迹。
我并没有和母亲绕弯子,我问她,中午为什么要去见迟阑珊,又与她说了什么话。
知子莫若母,母亲率先回答了我最为关心的问题。她告诉我,她并不知道出院的迟阑珊去了哪里。从许沁口中得知迟阑珊是自己儿子的爱人,她当然要过去看一眼,究竟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我并不想知道,母亲眼里的迟阑珊究竟怎样。我爱她,无关他人。
而母亲却说迟阑珊与我门当户对,对话落落大方、理智沉稳,她也甚是满意,甚至于说颇有她年少时的风范。
最后,母亲告诉我,关于这回我的公关澄清,父亲与她与公司,都耗费不少,才平息舆论余力。如果我真想要补偿的话,就去将迟阑珊追回来。
我承认,我是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离开家的。这么些年来,母亲如此高的评价,我很是少见。
失去了进一步询问迟阑珊去处的线索,我没有办法,只能通过肖亦骁去堵一个人。
或许童若男被我三番两次的追问弄得心烦。他要么闭门不见,要么不下多次地当面嘲讽我,说孟总还真是死缠烂打、锲而不舍。
还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直到童若男捧着个大纸箱,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准备离开时,他才不耐烦地说,迟阑珊当初走得急,因为她外婆又爬高去拿陶罐,摔下来了。
我看见他飞往黎巴嫩的机票。而他注意到我的眼神,即刻便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警告我。
或许是因为离别时我突然的道谢,使童若男感到了惊讶,他最后头也没回、没好气地留给我一句话。
要么赶紧去,把人追到手,要么别飞了,浪费生命。
迟阑珊有些个人物品遗留在医院里,许沁喊我去取,我便将它们带了回去。
那个导致我与她初次见面的笔记本,就完好地躺在包中的一个角落里。
那是迟阑珊的日记。
她说,人生天地间,无论青春正盛,还是垂垂老矣,心中有山河,便自然觉得前路开阔,万物可待。就算今日错过,依旧来日方长。孟宴臣,你还年轻,总会遇到更广阔的天地。即便与你擦肩而过,我也相信,前方一定有比孟宴臣更优秀的人。
原来她早就在那个她已经烧得不省人事的夜晚,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可是阑珊,你为什么又要否定自己?
我下意识地将笔记本翻至末页,泛黄的结尾上,那一行小字于光下清晰可见:
对不起,孟宴臣。我对你撒谎了。我或许不会再遇见于我而言,比你更特殊的人了。但路我还是要走。日子,我也要认真地过。祝愿你也是。
十一年前,是我拉着她的手,三番两次地走出了黑暗。
十一年后,是她牵着我的手,几次三番地离开了风雪。
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使她克服了恐惧。
也不是因为她的劝阻,使我重获了自己。
拯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并不是因为我们自带的光亮。
然而,只要我们在一起,便可以共度黑暗。
(未完待续)
下一章迟阑珊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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