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孙嬷嬷见状，知道姜芷这是醉了。不过三盅浊酒，却让人难以支撑。

红檀看着孙嬷嬷，孙嬷嬷叹了口气，知道姜芷心中不快。自己心中也跟着难受。

“王妃。让红檀给您绞帕子擦脸，睡一会儿吧？”

姜芷摇头，“我不睡。我要等他回来。”

孙嬷嬷和红檀对望一眼，两人都知道姜芷在等谁。红檀抬手给姜芷倒了杯茶道，“嬷嬷看着王妃。我找店家要醒酒汤来。”

孙嬷嬷点头，红檀转身离去。姜芷拿了一根筷子，戳着那盘子里的里脊，喃喃道，“戳你裙子。戳你裙子。”

孙嬷嬷怕姜芷伤了自己，伸手将那筷子夺了过来，劝慰道，“王妃醉了，快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您喝口茶，嬷嬷给你剔鱼肉吃。”

“嬷嬷。”姜芷乖顺的交出那根筷子，傻笑道，“他穿青色衣衫真的好看。那一天他也是穿着青色衣衫，真好看啊……”

孙嬷嬷一块鱼肉还没有剔完，便看到姜芷把头埋进了臂弯里，趴在桌子上，已经睡去。

孙嬷嬷拿帕子细心给姜芷擦了脸，想要将姜芷给扶到床上，却因为姜芷挣扎而失财。

孙嬷嬷没有办法，起身拿了件衣衫，轻轻覆在姜芷肩头。

孙嬷嬷喊店小二帮着撤了吃食，然后又重新换了茶水。正赶上红檀取了醒酒汤来，孙嬷嬷让红檀把醒酒汤放了，嘱咐她休息去，今日她来守夜。

孙嬷嬷年长一些，照料姜芷跟对待自己孩子一般。最重要的是孙嬷嬷一手好力道，平日里若是姜芷有个伤风头痛，她总能轻易给捏到舒坦。

今晚上姜芷喝了酒。孙嬷嬷守夜倒也合适。

红檀搁了碗，对着孙嬷嬷行礼，笑道，“那辛苦嬷嬷。”

孙嬷嬷示意红檀下去。自己洗了把脸，便在床边的一个小折榻上守夜。

夜色深重，房内只留了一盏小灯。不知何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孙嬷嬷一个激灵睁开眼，慌忙起身行礼，“王爷回来了。”

“下去吧。”温行淡淡吩咐。

孙嬷嬷不敢不听，但还是多嘴说了一句，“王妃饮了酒。还得劳烦王爷警醒些。”

孙嬷嬷此话，一来是怕姜芷吃了酒，夜间不适。二来，既然自己家小姐做了和离的打算，她总想着，好歹没有情分，倒不如给自己家姑娘留个清白之身，也少受了那些伺候爷们的罪。

“吃酒？”温行似乎有些意外。

“王妃近日心绪不佳。”孙嬷嬷道，她没有什么顾忌。自己家小姐受了委屈，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知道了。”温行又好像并不在意。

孙嬷嬷行礼退下，出了房门便双手合十，默默祈求菩萨保佑，让她们王爷和王妃能够相安无事。

温行刚刚沐浴过，肌肤还带着一点点清新的湿润。所以当他抬手将横着睡的姜芷往里挪的时候，姜芷迷迷糊糊的抓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什么东西……”

温行从姜芷脖子底下将手臂抽出来，仔细打量床上的人。

他在十岁的时候就见过姜芷，在御苑的跑马场上。那一日他本来是想着一展风采，让父皇看到他的骁勇与矫健。

结果因为眼前的这个姜家小姐，他只顾救人，让太子出尽风头。

命运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交叠，他没想到，后来她会成为他的王妃。

“王爷……”

一声带着哭腔的娇哼，似乎蕴藏着无数的委屈与难过。

温行抬手，将那铺陈于枕的青丝向一边归拢好。

女子只穿了贴身衣物，雪白的香肩从锦被下面跑出来，因为醉酒而泛红的脸颊带着惹人心动的妩媚。

“怎么了？”温行抬手，将锦被往上提，盖住一切诱人风光。

三个字，却忽然让姜芷睁开了眼。姜芷望着面前的温行，沉默许久。

然后在温行的注视下，又一次闭上了眼。温行看到两行清泪，顺着姜芷的眼角滑落，滴在颈下枕头上。

“哭什么？”

床上的人久久没有回应。温行脱了外衫，在姜芷旁边躺下。

这其实不是他们第一次躺在一起。

温行刚想起来上次那个夜晚，便听到身边的女子喊他。

“王爷。”姜芷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陷入痛苦的回忆，“王爷为什么把栗子糕赏给杜白？”

“全府的人都笑话我。”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和姜芷不适的娇哼。姜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翻过去。又哼哼嗤嗤道，

“我给你做的披风，怎么就让别的人穿走了？”

“王爷，王爷……”

到最后成了似哭似泣的呓语。

温行刚刚出去办完事，此刻毫无睡意。于是他坐起了身，偏头看着身旁的姑娘，想起来那盘子赏给杜白的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