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炼

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眼前的画面。

作为咒术师，他们已经经历了不少的战斗，祓除咒灵时飞溅的液体、战场上残留的受害者的残肢、被俘获时同伴的哀鸣……从最初的恶心、反胃、不忍，再到最后的适应、麻木，他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强悍。

然而，在面临古代战场的庞大场面时，他们依旧有一瞬间的怔然。

兵器相接时冷金属的碰撞声、斩杀敌方时从胸腔发出的大笑声、被砍落的脖颈中刚发出一半的呜咽声……地面干涸的红褐被再次浸润，并不断蔓延，扭曲的肢体、骨头的碎末砸在泥土上，被缓缓吞噬。

杀红了的双眼，术式的交锋、空气中的血雾……

这是从未见过的残酷与真实。

然而时机容不得他们迟疑，战场上的土著已发现了异地人的到来，伺机攻向了他们三人。避开暗处的袭击，夏油杰和五条悟将家入硝子护在身后，打晕了来袭者，然后迅速躲藏到一旁的矮屋后。

“在那个家伙身上，我看到了五条家的家纹，”五条悟面色冷凝，他说的‘那家伙’是刚刚来偷袭他们的人。“杰，你去把那家伙拖过来。”

夏油杰召唤出咒灵，将那个五条家人拖到矮屋后，随意拍打两下，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见到自己被绑，迷茫着醒来的男人剧烈挣扎着，刚要大喊呼唤同伴，便被咒灵堵住了嘴，见没有反抗的余地，他的眼中流露出恐慌与哀求。

“别怕，我们不会杀你，”夏油杰笑眯眯地安抚道，“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乖乖回答，我们就放了你。”

“唔……唔。”无法说话的男人拼命点着头。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

“好了，看在你乖乖回答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下次我可不会这么手软喽。”五条悟拍拍手，把男人扔出遮蔽物。

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们已经弄清了大概的情况。由于宿傩屡次犯下“极恶”罪行，以御三家为首的咒术师暗地里谋划合围宿傩，发起讨伐大战。讨伐大军的主力在前方与宿傩战斗，而剩余的人都在后战场与宿傩麾下的诅咒师作战。咒术师一方一般穿着统一的制服，而他们三人由于奇怪的穿着，被误认为是诅咒师。

“那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消灭大BOSS宿傩喽，干掉他应该就能脱离副本了。”五条悟意志昂扬。

“没错，至于后面的诅咒师和咒术师可以先放一放，现在先去找宿傩。”说完，夏油杰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带上飞行咒灵，在空中俯瞰寻找着目标。

大BOSS宿傩很显眼——从高处可以看到咒术师正成圆周形向中央逼近，号令声下齐齐发射的大炮和箭矢被瞬间冰封，而后碎裂坠落。有着四眼四手的诅咒师高坐于轿辇之上，簇拥着他的诅咒师们与讨伐军们激烈争锋，而他斜撑着脑袋观看着周围的闹剧，并未出手。

忽然，宿傩精准地向三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杂鱼。”他轻蔑地吐出一句。

——不好，被发现了。夏油杰神色一凛。

“哈，真是猖狂，不过老子每次打‘BOSS战’时，反派都会说这样的大话呢。”五条悟咧开了嘴，大笑，“术式顺转——苍。”

强大的吸引力让轿辇挣脱了轿夫，向空中飞去，又在半空中粉碎，砸在地面上，宿傩迅速起身，从轿辇中离开，周围围堵的诅咒师和咒术师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五条家的六眼？”宿傩终于抬头，疑惑道，“不，你不是那一个。”

“不过小子，给你一个告诫，蝼蚁，就不要轻易挑衅强敌。”忽而，他笑了笑，然后抬手瞬间发出斩击。

察觉到危险，夏油杰提着家入硝子跳到地面上，来不及召回，‘解’就将咒灵迅速劈碎，五条悟借无下限挡住了斩击，瞬移冲了上去。

“硝子，你先在这待着。”夏油将家入托付给一旁五条家的咒术师，召出另一只咒灵守护着她，也跟着五条悟冲到了前线。

“欸——别冲动。”家入硝子皱着眉，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夏油杰就失去了踪影。

旁边的咒术师战战兢兢，硝子叹了口气，开始为周围受伤的咒术师治疗。

“还不错嘛，本来想将你们切成三片的。”宿傩笑道，侧身与冲上前的五条悟开启了肉搏战。

见状，夏油杰也召唤出了大量咒灵，围堵干扰着宿傩，随后上前与五条悟合击宿傩。

不妙，夏油杰感到一阵棘手。宿傩会反转术式，造成伤害的速度完全比不上他恢复的速度，只能先靠咒灵消耗——不过，咒灵应该也拖延不了宿傩太久。

而一旁的五条悟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他的眼中满是燃烧着的战意。

“愉快愉快，我已经闻到了新鲜血液的气息，”宿傩张开手大笑着，又缓缓止住了笑意，“不过，你们也就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