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手肘支在楼梯扶手上,视线目不转睛地落在女性表演者穿身上,准确来说,是她穿的那件旗袍上。
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中异彩连连,心里对接下来要做的设计有了愈发明晰的方向。
心里正思索着,乔双胳膊一痒,手拍过去,隔了几秒抬起掌心,上面沾着一只死去的黑色蚊虫,她嫌弃地拿出湿巾擦手。
出门太急,她忘记喷驱蚊水了。
身上又还穿着白天那条黑裙,于是整个肩膀后背和大腿都成了蚊虫叮咬的目标。
乔双轮流动着腿和胳膊,尽量不给蚊虫停留在她皮肤上的机会,然而晚上蚊虫实在多,小楼门又大开着,外面的蚊虫源源不断往光源地飞。
腿上和后背被叮了好几口,她烦躁地蹙眉,想即刻离开这里。
但是表演才刚开始没多久,乔双还想着等下表演结束后,会不会有机会能去后台寻一下那位女性表演者,问问那身旗袍是在哪买的。
乔双正郁闷着,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叫唤,“乔小姐。”
她遽然仰起头,眼底还含着控住不住的怒气,不耐烦的情绪控制不住。
陈然冲她礼貌地笑了笑,又叫了一声,“乔小姐。
他问:“楼上还有座位,您要上来吗?”
“陈助理,你怎么在这儿?”
乔双惊讶地扬扬眉,边往上走边接着问道:“你老板也在?”
陈然在前面领路,不忘回她话:“是的。”
上到二楼,乔双跟在陈然身后往走廊深处走去。
这栋小楼是天井型的,二楼中间留空能看到整个一楼大厅,四边是连廊,在木雕围栏处摆了和一楼配置一样的桌椅。
转过了两个弯,陈然停下脚步,“乔小姐,到了。”
乔双抬眼。
面前是一面刺绣精致的屏风,连同角落转角的两面墙壁,隔绝出一小片私密的空间。
屏风是半透明的,细看能模模糊糊瞧见后面的人影。
见陈然停在屏风外没有进去的意思,乔双问:“你不进去?”
陈然嗯了声,向她颔首,“除了领您上来,老板还让我去取一样东西。”
乔双了然地点点头。
不再迟疑,她抬步绕过屏风,斜倚在檀木椅上的男人蓦地撞入她的眼帘。
男人换了件黑色的短袖,气质散漫慵懒,附着了几根明显肌肉线条的手臂搭在桌沿,手里还握着一只茶杯,正侧头看楼下的演出。
察觉到动静,他并未立刻抬头,而是不紧不慢地执杯轻抿一口茶水,随后才缓缓抬头望去,同乔双对视。
男人眸色深深,乔双被他看得脚步微凝。
停顿几秒,她施施然靠近,在他对面坐下,开口寒暄:“又见面了,你也来听评弹?”
“只是顺便。”靳漠深淡笑,动作优雅地给她倒茶。
男人修长的手指勾着壶柄,茶水顺着壶嘴落入茶杯,有几片茶叶被带下来,在杯中打着旋儿。
倒完茶,他把杯子推到乔双手边,然后才补全后半句话,“主要是来见个人。”
乔双腿上被叮了的地方已经隆起几个大包,苏城的蚊虫好像格外地毒,痒意也来得格外强烈。
她痒得有点受不了,手伸到桌下挠了挠,目光触及男人脸上透着几分温情的笑容,按捺不住好奇问:“谁啊?”
靳漠深避而不答这个问题,瞥了眼乔双挠痒的举动,敲了敲光滑的桌面吸引她的注意力,提醒道:“别挠,越挠越痒。”
“我已经让陈然去拿驱蚊的了。”
乔双难得听话,讪讪地缩回手,“所以,陈助理说要去取东西,就是给我拿驱蚊水啊。”
她说着往楼下看,发现坐在这个地方,正好能一览无余她方才站的位置。
看了会,她又忽地意识到什么,骤然抬首,瞳孔放大撑开眼眶,惊声道:“那你刚刚岂不是看了我很久?”
靳漠深闻言轻笑一声,笑得好整以暇,用磁性悦耳的嗓音说出能让乔双原地爆炸、冉冉升天的话。
“没多久,也就看完了你站立难安、像得了多动症似的整个过程。”
乔双,“……”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天要在同一个人面前社死两次?
……
过了几分钟,陈然拿着一个绿色罐子和一个蓝色瓶子回来。
他把两样放到桌上,解释,“乔小姐,绿色这罐装的是止痒的青草膏,蓝色这瓶是驱蚊水。”
乔双先拿起青草膏,略弯下腰去涂腿上几个鼓起来的大包。
处理完腿,又反手去够后背被咬的地方,然后发现,够不到。尝试好几次,全抹在了周围。
暗暗睨了眼对面的人,她挪蹭过去,摸了摸鼻尖,“嗯……帮我涂一下后背?”
靳漠深接过递来的青草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