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纳希国的梨可老师在开展成人义务教育，西亚阿姨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柯暄打断了：“还记得我在你到家第一天时和你说过的话吗？”柯暄有些不快地重重放下筷子。“我对外面的人，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会读写只会加深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能沟通就行了，其他的没必要，你明白吗？没必要。”

说完，柯暄起身回房里去了，留下手足无措的安对着还没动过几口的饭菜。安不明白，一向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看起来十分随和的养母总会在某些事情上坚持自我，她总说这是她个人的怪癖。

默默收拾完一切后，安轻轻敲了敲柯暄的房门，听到一声半死不活的“进来”后，推门而入。

“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就跟她说我病了，我要在家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我出去走走，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可以吗？”柯暄蜷缩蹲在地毯上，黑色卷发胡乱散着，能隐约看到她低垂的眼眸，望着目前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在安魔法的加持下，创造出了一个类似于台灯的照明器具。形状很奇怪，像是很多带孔的长方体，孔隙之间透出稍有不同的淡黄或者莹白的光芒，柯暄每次遇到烦恼，都会在昏暗的房间里盯着这个东西出神。

安知道这时候要怎么做，他静静走过去，将柯暄的卷发捋了捋，又钻到她怀里靠着，以前柯暄总是让他这么做，说她的孩子们都是这样的，但安现在块头越来越大，靠过去反而遮住了柯暄看光的视线。

“对不起，姐姐，我不该和您说那些话。”安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连连道歉，养母对他很好，他却无以为报。

“这不是你的错，乖乖。你知道我年纪很大吧，但那只是空长岁数罢了，生活很难自立，内心也封闭在过去，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始终无法迈出成长的那一步。”柯暄把头靠在安的肩膀上，用手抚摸着安清爽的头发。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迈出去呢？什么时候能够成长呢？可即使抚养了这么多孩子，即使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即使活上几百年，我都还是最初的我。这样的生活很无趣，但我不想改变它，因为后来我发现了上天召唤我来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去追寻我整个人生的意义。”

柯暄说着一段意义不明的话，没一会儿竟然小声抽泣起来。“我的前半生已经很苦了，既然来了这里，甚至能有机会与高空中的星星相见，那我今后的日子就为观测星星的轨迹而活。”

肩膀越来越湿，安顿时慌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哭泣的柯暄，手在空中选了一会儿后，终究是像拍小孩儿一样，缓缓拍着养母的后背。安的余光瞥到了一旁散乱的酒瓶，往常在家里，柯暄从不会喝多，到底是为什么……

“好，那就做你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我想见证安的成长，想见证他的死亡，我已经等了几百年了，我还要等多久呢？再等上几百年吗？”柯暄舌头已经快捋不清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安一愣，原来养母竟然这么关心自己。

“安在你身边，你看到了他的成长。”安有些心酸，为什么自己不是养母真正的孩子，如果年纪再小一点，如果在不记事的时候遇到养母，也许她就不会遗憾错过了他的成长。

“我想念高楼大厦，想念车水马龙，想念夜晚的霓虹。这里的一切我……我都不喜欢，如果不是为了安，我才不要留在这里几百年，我才不想活几百年，谁爱要那些老乌龟的寿命谁要，呜呜呜……”

“好好好，没关系，安在这里，安一直在这里。”安像个小大人似的哄了一会儿养母，同时沉思着，回过神来，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天，安醒来发现身边的养母已经不在了，昨天因为养母的手抓得死死的，松不开，又不想用魔法惊醒她，只能和她将就着睡在了一起。这时候养母的酒醒了吗？应该没有吧？那她去哪儿了？

但今天要去上伊欧老师在郭攸城开的魔法塑形课，柯暄昨天还特意叮嘱说这位老师是东边最优秀的魔法塑形老师，她花了很多钱才得到的一个名额，一定不能迟到。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上课，柯暄昨天说要出去走走，看来是有自己的安排。

刚走出森林，就遇到了一脸愤愤不平的西亚·阿斯托罗阿姨，只见她生气地扛着大鱼往城里走，刚好顺路，安主动帮她运起了鱼。

“会多种魔法就是好啊，不像我，只能操控宰鱼刀。”她羡慕地说，转而又开始生气地絮絮叨叨起来，“我说，安，你姐姐那个性子真是固执！你们一家搬来这里几个月了，她不和人往来就算了嘛，内向的人我也能理解。但梨可老师可是迪纳希国最有名的文化课老师，多少人想上她的课都排不上呢，刚才遇见你姐姐了，我好心邀请她学习文化，她居然说什么当个文盲挺好的。“

“当个文盲挺好的？”她拔高了语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像我们这种不会什么魔法又没文化的人是很吃亏的！她还给人占卜呢！占卜书都看不懂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