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

岳敏和程朗一块儿上了一楼，程泽的声音却从二楼传来：“嫂子回来啦？”

“嗯，你在楼上干嘛？”

程泽从楼上慢悠悠下来，手里拿了本书：“参观一下嘛，我第一次来，嫂子也不欢迎我一下。”

岳敏极其敷衍地摆了个欢迎的动作：“欢迎欢迎，非常，热烈，欢迎！”

“嫂子，毫无诚意啊。”程泽斜靠在楼梯栏杆上，用书拍着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带见面礼了吗？”岳敏往沙发上一坐，抱着双臂翘起了二郞腿。

程泽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嘴角斜勾了一个狗腿的笑容。

岳敏两手一摊，笑得和蔼可亲：“所以你看，你也没备见面礼，我也不用搞欢迎仪式，两相抵消，都不用麻烦，多好。”

不知道是不是程朗话太少的缘故，程泽很愿意跟岳敏说话，又见李玉芳也不喜欢她，便觉得是天然同盟，更觉亲厚。

他往岳敏边上一坐：“看不出来啊，嫂子原来是医生，哪个科的？”

“急诊科，手起刀落的那种，有需要的时候欢迎惠顾哈。”岳敏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程泽有着隐隐的敌意。

“没有需要，我健康得很。”程泽晃了晃手里的书，问：“Moon 是你吗？”

岳敏奇怪：“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字？”

“这名字起的有点意思，岳――月，不错。”

“我在国外做交换生的时候，带我的教授起的，他很喜欢中国，是个半调子中国通，问我姓什么，我说‘岳’，他说中国文化真了不起，姓都这么浪漫，然后就叫我Moon。”

“这个教授还挺可爱。”

“嗯，可爱，没事就拿着诗经、唐诗宋词来问我是什么意思，交换生一年，我国学长进不少。”岳敏想起那位有点谢顶的教授笑了起来。

程泽把书递给岳敏：“交换生期间有故事啊？”

这是一本英文书，封面是暗黑色的夜空，一轮明月挂在一边，《THE　MOON　AND　SIXPENCE》（月亮与六便士），岳敏对这本书没什么印象，打开扉页，上面写着一段话：

MOON：

露从今夜白

月是故乡明

明

撇了一眼落款，岳敏把书合上了：“没什么印象，当时光啃那些英文原版的医学书都拼了老命了。”

程泽笑笑：“小说应该比医学专业书籍要容易吧？”

她玩味的看着程泽：“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书，你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

程泽面不改色心不跳：“就二楼书架上，我看一堆医学书里夹着本小说，就翻出来看看。”

“翻的还真细，想看就拿去看，不看就扔了吧。”

那边春姐摆好了晚饭，叫他们用餐。

程泽边吃边赞，一个劲儿夸好吃，末了问岳敏：“嫂子，我能不能天天来吃饭？”

岳敏头都没抬：“问你哥。”

“问他没用，你不同意，他肯定不让我来。”程泽捧着碗，摆着可怜巴巴的模样。

“今天我也没同意，你不是来了嘛。”

“明天就不让我来了呀，不信你问。”

岳敏转头看了一眼程朗，程朗“嗯”了一声，表示他说的对。

岳敏心里嘀咕：让我当坏人是吧，行！冲着程泽说：“那你别来了。”

程泽没想到她直接拒绝，当下就泄了气：“我一个人没饭吃，多可怜。”

岳敏对程朗说：“给他找个保姆。”

程朗说：“好。”

“我不要保姆，一个人吃饭多没劲，春姐做的菜这么好吃，我要到这里跟你们一起吃。”

“不行。”岳敏一口咬定。

“为什么呀？我只是来吃个饭，嫂子你太冷血了。”

“你话多还事多。”

“我就吃个晚饭，吃完就滚，绝不影响你俩亲热。”程泽嘻嘻笑着。

岳敏听他不正经，板了脸：“影响我心情。”

“那我拿着到一边去吃。”

“我每周过来五次总行了吧。”程泽开始讨价还价。

“不行。”

“四次。”

“不行。”

“三次。”

“不行。”

“一次，每周一次。”程泽伸出一根手指。

“嫂子，我现在每天上班，累死了，中午食堂对付一顿，爷爷还不许我开小灶，我又不会做饭，晚饭总不能天天外卖，我还长身体呢，一周怎么也要吃顿健康的吧？”

岳敏瞄了眼他一米八往外的个头，翻了个白眼：“还长身体，你要窜天啊？”

“外卖真的不健康，你不会真想让我光顾你们医院吧，就一周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