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面

李玉芳需要每天下床行走进行恢复训练，天气好时，她会到花园走走。听他们打球热闹，便瞧了过去，竟看到千年冰山的儿子不仅活力满满，还露出了笑脸，她不禁停了脚步，她已经不记得儿子什么时候笑过了，可偏偏儿子对着笑的是她最讨厌的两个人。

她情绪复杂，转身看到程立峰也站在甬路上看他们打球，心里更觉气闷。程立峰一早到了她的房间，却什么话都没说，孩子们拜完年后，自己不过抱怨两句，他即刻就走了。李玉芳想着丈夫儿子都不待见自己，自己又伤成这样，悲从中来，慢慢踱回房间去了。

午饭后，程朗带岳敏回市里，程泽和他们一起跟程荣锦告别，李玉芳那里，程泽并没有跟去。他们离开后，老宅又变得安静无比。

回了家，岳敏轻松不少，脱了外套窝在沙发里放空。程朗直接将她堵在了沙发一角：“昨天是谁说我不是男人的？”丝毫不给她狡辩的机会，狠狠补偿了昨天的不足。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的岳敏昏昏睡着，晚饭也没起来吃。

半夜，岳敏起来找东西吃，客厅备有零食点心，她日常加班或忙碌常顾不上正餐，只能抽空用这些垫饥，她吃东西很随意，倒也不在乎。

啃了两片牛肉干，觉得口干，很想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大年初一，没啥可点的外卖，一时也不想睡，索性自己到厨房下面条吃。

她不怎么会做饭，以前中、夜班饿了想吃热的都是泡碗方便面凑合，被春姐发现后不让她吃，岳敏不好意思总是麻烦春姐半夜给她煮东西吃，于是跟春姐学了煮面条。从别墅搬出来后，日常吃饭都在春姐那边，这边厨房并不备其他食材，但面条和鸡蛋一直有，岳敏有时候会自己煮来吃。

在锅里坐上水，岳敏从冰箱拿出面条和鸡蛋。

“干嘛呢？”程朗也进了厨房。

岳敏晃了晃手里的鸡蛋：“饿了，煮碗面吃，你吃吗？”

“好啊。”

水将开未开的时候，岳敏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开了小火，将鸡蛋慢慢养熟，打去浮沫，把鸡蛋捞了出来，转大火将水烧开，下了面条，看着面条熟了，将鸡蛋倒了回去，放了点盐和鸡精调味，又撒了一点点胡椒粉，滴了几滴香油。

一人一碗，无比素净的面条，俩人在西餐厅中岛台上吃着。岳敏笑着说：“别嫌弃哈，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

程朗咬了一口鸡蛋，蛋黄凝固得正好，刚刚脱离糖芯的状态又不老，他点着头：“很好吃。”

“我觉得也还行，要是再加点菌菇蔬菜就更好了。”岳敏边吃边说，“反正我这辈子在厨房里是搞不出其他象样的了，幸亏现在外卖多，不会做饭也不用担心没饭吃。”

“没外卖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做给你吃。”

岳敏睁大了双眼：“你会做饭？”

“会做一些简单的。”

“你太能干了！”岳敏叹道。想像着他给自己做饭的样子，笑容不自觉地溢出来。

“笑什么呢？”

“我在想，别人要是知道堂堂荣锦集团的程总在家给老婆做饭，会不会惊掉下巴。”

程朗笑了：“那下次我做了试试。”

俩人吃完，岳敏收了碗筷去厨房清洗。程朗跟过去：“干嘛不用洗碗机？”

“就两个碗一个锅，涮一下很快。”岳敏边洗边说。

程朗站到她旁边，拉了一张厨房用纸，将她刚洗好的碗筷上的水渍擦净了，放入厨柜，看她靠在水槽边看着自己，好象若有所思，问：“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岳敏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她总觉得程朗对她的好有点象幻觉。

刚才他静静站在身边，拿起她洗过的碗擦去多余的水珠，动作自然的就象每天和妻子一起分担家务的丈夫一样，完全无法跟那个高傲清冷、在商界叱诧风云的荣锦集团总裁联系在一起，可他偏偏又这么真实的站在眼前。

程朗浅浅笑着，眼底一片温柔：“很久以前。”

“多久？”岳敏追着问。

是啊，多久？第一次被她抱着的时候？不，应该还在之前，陪他工作的时候，喂他水果的时候，问他要礼物的时候，好象是，又好象都不是。

第一次见她，是在医院门诊大厅，她轻松愉快地帮忙抓小偷，见到他还说眼熟，程朗从小到大，跟他套近乎的女孩很多，一半都说眼熟，只是没有人象她那样笑得坦荡明亮，毫不虚伪。

第二次见她在爷爷的茶室，她笑意盈盈签了婚前协议，又爽快利落地同意了他不公开婚姻的要求。他一度以为能让爷爷逼着自己娶的女子一定不简单，他找人调查了她，发现她虽然父母双亡，但从小性格开朗，学习成绩优异，医科本硕博连读，甚至连场恋爱都没谈过，身份背景干净得让他怀疑是不是造了假。

他故意对她冷漠，甚至奚落她，想看她的反应，但她从不觉委屈，也从不跟爷爷告状。他开始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