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书房里，岳敏查阅着资料，和往日不同，她今天精神一直无法集中，不时瞄着手机。快十点了，程朗还没有回来，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他。徘徊了半个小时后，她到底拨了程朗的电话，可是，他的手机再一次关机了。

岳敏愣怔地看着手机，起身合上了电脑，她茫然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关了所有的灯，回房睡觉去了。

一夜醒了五、六次，天微亮时，岳敏起床打开了房间阳台的窗户，虽是清晨，扑面而来的空气仍带着余热，偶有一两丝极细的风飘入发梢，未有痕迹。天气预报说有台风，看来还没到海城。

天空是干净的墨蓝色，星星依稀可见，在急诊科夜班时，她也曾见过这样的天空，当时感叹，海城这样的现代化都市，居然能见到这么静谧纯粹的天空。

她想起在米莱度白沙洲，她跟程朗躺着看星空，聊年少时的往事，恬淡而幸福。“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岳敏看着床头这句话站了好久……直至手机起床铃响才回过神来。出门前，她又拨了程朗的电话，仍然关机。

神经外科住院部电梯厅，人来人往，一波一波涌往电梯，又一波一波从电梯涌出来。有一个男子与这不断流动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他戴着金丝眼镜，眉目清秀，西裤衬衫笔挺，手捧一束红玫瑰，站在电梯厅一侧的窗下。

每天早上的七点到九点，他都准时出现在这里，临走时把花放到护士站，最近一周，下午五点到七点，他也准时过来，因此，最近神经外科的垃圾中总有着两束新鲜的红玫瑰。

岳敏一出电梯，那男子便迎了过来：“MOON……”

“楚明，你做这些没有意义。”岳敏厌烦的情绪一点也不想隐藏。

楚明扶了扶眼镜笑着说：“至少今天你跟我说话了，我相信我的诚意一定会打动你。”

岳敏皱起眉头：“我早就结婚了，我跟你绝无可能，你不要再来了。”说罢，转身进了住院部。

身旁有人窃窃私语，楚明并不尴尬，继续在窗下站着。

上午一台手术到下午两点才结束，岳敏随意扒了几口吃的，紧接着参加了一场病情研讨会，跟着又是家属谈话。因为前两天没睡好，下班的时候，她有点恍惚。接了秦宇航的电话，她又强打起精神。

楚明果然又在电梯厅，岳敏冷冷地对他说：“跟我来。”楚明先是一愣，继而满脸欢喜，跟着岳敏进了电梯。

傍晚起了风，吹散不少持续多日的闷热，出了住院部，岳敏带着楚明到了医院一处僻静地方，没等她开口，楚明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和玫瑰花一起举到岳敏面前：“MOON，从遇到你开始，我对你的感情从没变过，请你嫁给我，我会一辈子爱你照顾你！”

岳敏被这突然的一跪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荒诞无比，甚至被气笑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结婚了，我早就已经结婚了！”

“你不用故意气我，我打听过了，你一直是单身。”

“莫名其妙，我气你干什么？”

“如果你结婚了，你老公呢？”

岳敏心口一滞：“他很忙……”

“MOON，从前是我不对，和你分手后，我很痛苦，我知道你也很伤心，不然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是单身呢？你不知道这些年我的心有多痛，你不用说结婚来刺激我，我已经离婚了，不信我给你看离婚证，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楚明说着掏出了离婚证。

当年楚明在美国留学，遇到做交换生的岳敏，一见钟情，之后热烈的追求她。异国他乡，遇到对自己多有照顾的前辈，时间一长，岳敏也动了心，没想到刚正式交往一周，岳敏就发现楚明在国内有未婚妻，并且他留学的一半费用是由未婚妻提供的，她当即就与楚明分了手，再没联系，之后也从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岳敏满心厌恶：“你离不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年就明确跟你说过，我，跟你，没有关系！以前、现在、以后都一样！没有任何关系！我单身不是为了你，结婚更不可能是为了刺激你。当初分手我只有庆幸，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所以，楚明，请你别再来骚扰我！”

“你尽管发脾气，骂我打我都可以，我不会放弃的。”楚明仍然单膝跪着。

“你有病啊？”岳敏暴躁起来，“再说一遍，你这种脚踩两只船的人，我没有兴趣！拿起你的东西，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妈妈……”细细的小奶音从身边传来，秦宇航抱着贝贝走到岳敏的身侧，他向岳敏使了个眼色，岳敏稍稍平复了情绪，抱过贝贝。

贝贝对着岳敏说：“妈妈！我们和爸爸一起回家吧。”

“好。”岳敏应了一声，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

秦宇航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明：“能把她惹火了骂人，你……是个人才啊。”

楚明犹豫着站了起来：“你不是MOON的同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