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耻度高
“中午有应酬?”袁辉刚从外面回来。
“没,出去吃个饭。”
袁辉的视线转向她身侧的迈巴赫,陈孚已经主动下车走过来,自然而然搂住宋舟的肩膀,朝袁辉伸出手,“你好,我是宋舟的未婚夫,陈孚。”
袁辉的视线扫过他的脖子,停留几秒,又回到他的脸上,热情地与他握手,“你好。”
注意到袁辉的目光,宋舟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简短寒暄,各自道别,宋舟跟着陈孚去吃饭。
陈孚一路哼着歌,显然心情很好。
吃饭的时候,宋舟问他:“你这几天不出差吗?”
陈孚撩起眼皮看她,“赶我走?宋舟,你就这么点胆儿?”
“我只是,耻度比较高。”
“我只知道你尺度挺大,这是你给我咬出来的,你别想赖。”
“……不要脸。”
陈孚抬手捏她的脸,轻声地笑。
正有说有笑吃着饭,宋舟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略微一愣,点了接听。
陈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舟舟,你现在忙吗?”
“不忙,阿姨。”
“阿姨有个事情想拜托你帮忙。”
“您说,我能做的肯定尽全力去做。”
“是这样的,陈孚他的亲生父亲病危,托人找到我,想见他一面……”
宋舟惊诧的表情让陈孚停下了筷子,他已经猜到电话那头是谁,以及说了什么。
挂了电话,宋舟一时不知该以什么心情跟陈孚说话,前天晚上他不接陈琳的电话、他捉摸不透的坏心情,现在都清楚了,而她当时却只顾着跟他闹别扭。
陈孚很少提他的亲生父亲,仅有的几次提及都是完全的负面评价,宋舟知道他对亲生父亲的厌恶不会比她对宋如云的少。
如果宋如云真的要死了,她会不会去见最后一面呢?大概是会的,人死了一切恩怨就都断了,她愿意去看着他死。
但陈孚跟她不一样,他总说她犹犹豫豫不坦率不懂拒绝惹一堆不必要的麻烦,陈孚只会快刀斩乱麻,他说不见,那就是不想见。
但陈琳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将死之人,见一面也不可能翻出什么浪花,以后他还有长长的一辈子,毕竟是亲生父亲,日后哪天突然后悔,可是没有后悔药吃。”
陈孚先开了口,“陈琳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亲生父亲……”宋舟突然明白陈孚那天为什么对她说死反应那么激烈了。
“你怎么想?”陈孚凝视着她的脸。
宋舟垂眸沉默,她没有权利慷他人之慨,“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你的意思是跟你无关?”
宋舟点了下头,立刻又摇头,“事情跟我无关,但你跟我有关,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事情跟你无关?”陈孚的脸色沉得像蓄满雷雨的乌云。
宋舟不知他为何这样说,解释道:“你家里的事情我不便多嘴更不能插手,毕竟我们也还没有结婚……”
陈孚的目光像夏日压顶的雷火,宋舟的声音越来越小,终至于听不见,亲生父亲是陈孚的雷区,她知道自己刚刚铁定踩雷了,陈琳真是太会给她出题了。
陈孚很久没有感受过脑袋被气得冒烟了,谢科平让他跟别的女人结婚,宋舟居然说事情跟她无关。
这女人到底是心太大还是没有心,遇事就立地成菩萨,跟她在一起,他迟早有一天也要升仙。
宋舟默了默,见陈孚没有发飙,提振一下精神,决定坦诚跟他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她握住他的一只手,真诚地说:“你可能会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真的可以理解你的感受。我平常都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人这辈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生命是他们给的,这种血缘关系,无论有没有感情,是恨也好爱也好,只有其中一个死了,才会彻彻底底永永远远地了断。
“不管顺不顺利,快不快乐,我们都有幸长大成人了,我们不可能随便说把生命还给他们,而他们,再恨,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去死……现在他快要死了,他死了,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就真正地彻底地断了,你心里或许就不会再被这种恨意纠缠,从此以后你的生命只属于你自己,你就自由了……所以,如果是我,我会去见这最后一面,给他一个了断,让他彻彻底底地走,给自己一个了断,给自己一个新生的机会。”
这段话在陈孚心里激起一阵骇浪,他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谢科平放弃了他这个亲生儿子,而他自己给自己重新选择了一位父亲。自那以后,他们之间就彻底没有关系了,血缘关系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他做了决定就只管往前走,从来不会再回头去想。
但就像宋舟说的,内心深处有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