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狂
宋舟吃完饭回公司没多久,袁辉过来把她叫去他的办公室。
袁辉是个有野心有干劲的老板,对公司发展很有规划,也一直在尝试创新业务模式。
宋舟给他简单汇报了周末的旅游相亲活动情况,又聊了些关于这个业务模式发展的前景。
“这次活动效果不错,活动现场成了三对,据我观察,后续应该还能成两对,婚介公司那边也很满意,套路式的相亲活动已经审美疲劳了,他们也很愿意跟我们合作,接下来的两场活动报名已经满了,我们打算一边做一边总结,好好做一份分析报告出来,我个人觉得这里面还有更大的市场可以挖,只是还需要时间去研究。”
袁辉对她的工作很满意,这项工作之前他安排人尝试过,但没能顺利开展下去,交给宋舟做也是打算做最后一次尝试,宋舟交给他的答卷比他预想的漂亮得多,他完全放心把这一块交给她,他今天找宋舟却是另有目的。
他向来也直爽,开门见山,“你对象是北京本地人?”
宋舟迟疑了一下,点头,“算是。”
“做什么的?”
“做管理。”
“哪个行业?”
宋舟开始有些不爽了,“袁总,您问这个做什么?”
袁辉略有些尴尬地笑笑,想了想,直言道:“我这个人不爱绕弯子,就跟你直说了吧,我最近在考虑做旅游文创,但是卡在了资金这一块,公司小,银行信贷额度有限,我跑个把月了,想拉点投资,没什么成效,我是外地人,在北京打拼人脉是个短板,我今天看你对象,大小估计是个总,如果他刚好是做投资的,我自然是想请你帮忙……”
这样的坦诚让宋舟心里好受了点,但她还是讨厌有人想通过她打陈孚的主意,她打断了袁辉的话,“他做实业的,不搞其他投资,跟我们公司完全不搭边,帮不上您的忙。”
说完这话,宋舟想起了周良,从陈孚的口中她知道周良家里是做投资的,有做文旅产业,但她很快让自己忽略掉这个信息,她不想利用陈孚的关系,欠周良的人情。
宋舟想到周良时脸上闪过一瞬犹疑,袁辉捕捉到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是需要时间,他不再多说什么,笑了笑,“那就算了,我也就是问问,病急乱投医。”
完了又补充,“你要是有这方面人脉也麻烦你一定给我介绍,我给你股份做报酬。”
宋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她想到了自己的职业规划,如果将来有一天她自己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她能忍得住不用陈孚的人脉资源吗?她能完全不依靠陈孚在北京站稳脚跟吗?
她叹了叹气,很显然,至少目前来看,答案是否定的。
来北京这半年多,衣食住行基本都被陈孚包揽,她虽然也时不时给陈孚买些能力范围内的礼物,但跟陈孚为她花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已经在上班了,她都要怀疑自己是跑到北京来求包养的。
跟对象经济差距过大可真累,她真想在工位上弄个财神爷每天拜拜。
*
北京某三甲医院住院大楼VIP病房,一个面容枯瘦的中年人躺在白色被褥中,氧气罩深深勒进他的薄薄一层肌肤里,极力挽救着他的呼吸,床头柜旁的仪器发出低低的嗡鸣,屏幕上滚动着代表生命跳动的曲线。
陈孚想不起有多少年没见过谢科平了,上大学那会谢科平偶尔还会联系他,问他学习如何缺不缺钱,陈孚不想要他的钱,就直接把他电话拉黑了。
似乎自那以后,父子俩就基本没什么交集了。
生命是个神奇的东西,陈孚记忆里谢科平一直都是精力旺盛、野心勃勃的形象,突然变成今天这样一副行将就木的枯槁模样,即使冷静如他,也免不了心生唏嘘。
陪在病房里的是谢科平的现任妻子,她是谢科平的第三任妻子,四十来岁,长着一张贤惠的脸,她跟谢科平在一起应该已经超过十年,算是最久的一任,陈孚以前见过一次,但没什么太大印象。
她难掩哭意跟陈孚说谢科平的病情,陈孚毫无反应,宋舟为免尴尬,不时与她应答几句,安慰两声。
坐了一会,谢科平不见醒,陈孚牵起宋舟准备离开,那名义上的继母把陈孚叫住,就在这时,谢科平咳了两声,醒转过来。
陈孚拉着宋舟又坐回去,谢科平咳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他睁着一双不甚清明的眼睛,努力想看清陈孚,陈孚却直挺挺坐着不动,谢科平看了一会,大概是看累了,闭紧眼睛,对自己的妻子挥挥手,说:“吴凤,你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聊聊。”
宋舟听见这话,跟着也站起来,谢科平在这时睁开眼睛,问陈孚:“她是谁?”
“我未婚妻。”
谢科平盯着宋舟看了好一会,然后又闭上了眼睛,陈孚握了握宋舟的手,轻声道:“你到外面等我一会。”
宋舟走出病房,与吴凤隔了些距离坐在走廊里的长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