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江离紧紧盯着季白的眼，季白漆黑瞳孔的深处像一场呼啸而来的箭雨，瞬间便能将江离无情地射穿，而江离挑着稍细的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诡异的气氛升腾在两人之间，江离清冷易怒，季白气场强烈，仿佛有诡异的两股气流围绕在两人周围，碰触出激烈的火花，稍微一个不小心，飞溅出的火花都可能烧到周围人的衣服。

被连累的陆瑶和林雨深深地互看了一眼。

从这一刻开始，她们就是过了命的交情了。

*

“看来江小姐这暴脾气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变化。”

“季先生倒是变了不少，头发扎起来干嘛呀？散下来多好，还能遮遮你这张冷脸。”

“……我觉得没必要遮。”

“哦？季先生的意思，不会是觉得自己长得很帅吧？那你可真够自恋的。”

“江、离！”季白咬着牙，在脸侧轻轻鼓起一个弧度。

江离瞪着季白，瞪得眼睛都快酸了也不眨一下。

争锋相对，绝不退让。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成冰，冷得让人喘不上气。

林雨“呵呵”的笑着：“我……我去做柠檬水！”脚下抹油，飞快跑开。

“我这么懂事，肯定要去帮她呀！”陆瑶哆嗦着拿起沙发上的包，跟着林雨一起逃掉。

两个人溜得极快，就剩江离和季白大眼瞪大眼。

季白垂着眼飞速瞟了下两人的背影，却不再看江离，卸下肩上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粉色的护指，与箭馆用的普通护指不同，散发着高级的金属色：“摘了你的护指，带这个吧。”

江离双手交叠在胸前没动。

她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季白是她招惹不起的人。

这是她在在临城一高上学的时候总结出来的结果。

*

临城的一高是远近闻名的重点高中，掉下一块牌子来砸死十个人，十个人都是尖子生。当初江离为了考上一高也废了不少力气，她是赫赫有名的学霸，可没人知道为了维持学霸的光环，江离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头发，光夜宵加餐就吃胖了8斤，才千辛万苦考到了一高的重点A班，成为了班里的第二名。

是的，第二名。

而入学考试的第一名，就是季白，这个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成天混迹于老街的模型店、音像店、书店的可恶家伙。

那时候江离恨死了季白，也燃起了熊熊的好胜心，有史以来第一次不为了荣誉、不为了学霸的面子，真心实意地想要赢过一个人。

在接下来的校考中，江离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第一。

可让她崩溃的是，从那次考试开始，季白的成绩像故意戏弄她一般断层式下滑，从10名降到了20名，一直降到32名。

而临城一高A班，只有32个学生。

江离坐稳了A班的第一名，却再也燃不起曾经的那种热情，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自以为是的对手突然缴械投降，表示没意思不想玩了。

空虚。无聊。

*

江离想找季白谈谈。

于是江离在楼顶的天台找到了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抽着烟的季白。

季白是A班最好看的男生，也是传说中一高的颜值top1，他指甲剪得很短、手指修长手掌宽厚，烟雾顺着指尖晃晃而上，连抽烟都抽得让人赏心悦目。

可还没等江离走前去挑衅，年级教导主任已经闻讯赶来，嘴里嘟囔着“这个小王八蛋”快步超过了江离，抢先一步冲着季白一顿训斥，“堕落”“放纵”“暴殄天物”等词语不断罗列输出，而季白只是轻轻抬了下棱角分明的下颌，在他的骂声中，面无表情的继续抽。

不知道为什么，江离总能轻易地回想起那个画面。

少年的眼眸空空荡荡，越过了教导主任飘向远处的江离，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和波澜，只有无声与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一眼过后，江离便不再执着于和季白一较高下了。

她在季白的眼神中看到了虚无，无尽的虚无。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他已经不再关心，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像只孤魂野鬼，还是长得贼好看的那种孤魂野鬼。

*

江离几乎是瞬间放下了她的执着心。

在她的眼里，季白已经从高不可攀的学霸变成了一个死人，她跟死人争什么劲儿呢？

那天晚上，江离偷偷脑补除了一个关于学霸如何被原生家庭摧残到绝望地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被太阳花一样的女主感动并救赎的颜色文。

汹涌的感情在江离的脑海中横冲直撞，必须要找到一个出口，半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起身打开了电脑，把这篇文一口气写了出来。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