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烟焦草
“这位大娘,不行的,您早上已经来过了。”是一个汉族大妈抱着水桶,却被卫兵拦下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告示:“族长发了通告了,这些日子每家每天只许来打两桶井水。再多别人就没得喝了。”
“可……可我媳妇刚生了娃,这没水怎么行哦……!”
“大娘,这我们恐怕也做不了主,这样吧,您把情况和我们队长说一下?”
大娘老老实实和两个卫兵向后面的草棚里去了。在如此境遇下,这些人亦然秩序井然,没有吵闹,没有争抢,她不由得顿时对城中的管理人员肃然起敬。
“娘,我渴了!”母亲从怀中拿出一个瘪瘪的水袋,小心翼翼地拧开,“你当心啊,别撒了!”
“酒啊!从中原来的上好的酒!”从中原来的商人大声吆喝着,很快,摊子前就围起了一大圈人。
“哎,这什么时候才下雨啊……”
“吃的食物没了倒还好,如果连喝的水都没有,就不知道还能熬多久了……”
一年?半年?或者几个月?
她躲在阴影里躲过毒辣的太阳,看到人们步履匆匆,在室外的提完水后加快脚步回到屋子里,洒出的两滴水都能换来同行之人的一阵咒骂声。突然刮来一阵怪风,扬起了场子里的黄沙,噼噼啪啪地落在无数个盛满希望的水桶里。
如果阿麟看到了这情况,必定会想办法为他们做些什么的。她心里默默想道。在阴影里坐了下来。
“喂!你!”
是两句她能听得懂的苗语,就在她头上突然响起,她一愣,急忙抬头,只见一个白苗士兵一脸狐疑地盯着她,但就那气势都似乎要将她摁进沙子里。开口是一串她听得半懂不懂的苗语,但从那士兵气势汹汹的语气中,她很快就猜到了他是在问自己的来历。
“我……”她磕磕绊绊地迸出一个字,脑海里拼命回想之前阿努教她的词汇,努力将它们连成句子:“是……是外面来的。”
阿努刚才说自己是她的表姐。然而她不会说表姐这个词。
“我是阿努的姐姐。”这话刚刚勉强说完,士兵眼睛一瞪,又是一串苗语,说完还做势要来拉她,她胸口一阵发紧,下意识准备去摸剑,但是很快又忍住了,脑海中拼命地搜索着自己懂的词汇。
“我是……他舅舅的……女儿。”她在那个士兵一把将她提起来之前,终于想到了如何表达,这句话说完后,她的心口咚咚纸条,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那个一脸疑惑的白苗士兵,生怕漏了什么马脚。只见,那个士兵嘀咕了一声,后退了一步,又说了一句什么话,听大概,好像是问“你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糟了。她手心冷汗直冒,心中暗叫不好。突然听到身后有个脆生生的女孩声音,说的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官话:“啊,是阿朱娜姐姐!”
“……!”她急忙回头,只见那边站着一个白色小褂,红蓝二色百褶裙的小女娃,一头乌黑的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肩头,手腕和脚腕上戴了银色的铃铛,小女孩一走动,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快步走到李小遥面前:“阿朱娜姐姐,你怎么来了呀?”
这孩子看起来比阿努还要小个一两岁,脸上柔嫩的皮肤因为缺水显得有些粗糙,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李小遥知道她在帮自己,但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点头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阿毓姑娘,她真的是少主的表姐?”这回换成了官话,她听懂了。小女孩点点头,“对啊,她爹爹就是努雄叔叔嘛,之前我见过。”
“他们那一族不太会说我们的话。”小姑娘说到这里,苗族士兵也点了点头,随即继续用官话道:“对,我记得少主的姥姥一支的确有些人是不说我们的话的。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我在等阿努。”她努力装出蹩脚的官话语调。白苗士兵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旁边的小姑娘一眼,随即行了个礼:“打扰了。”
那人离开后数尺后,李小遥终于松了口气,只见那个叫做阿毓的小姑娘也钻到了阴影下,压低了声音: “你是汉人。”
“嗯。”李小遥也尽量小声,小心地又将那小姑娘打量了一遍,“你也是?”
“我也是。”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随即道,“你是和阿努一起来的?”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的眼中闪出一丝怀疑的光:“……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你来大理石有什么目的?”
“不……”这让她怎么说……好在这时,她听到了木楼梯的一阵咯吱声,阿努快步奔下来了。他看到了站在一侧的士兵看着一个垂死的人,愣了下,随即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禀少主,属下是守火麒麟洞口的卫兵,刚才我们发现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洞口附近窥探就把他抓起来,正准备要交给族长发落。”听到这话,他心头突然一亮,快步奔下楼梯:“你做的很好,不过我阿爸他们还在开会,你先在这里等。”
“是。”那人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