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平浪静后,怀诺战战兢兢抬起脑袋。
宿舍实行十一点准时熄电制,苏轻雪林涵手机灯照过来,闪了闪她的视线。
手心湿漉漉的,攥了一手薄汗。怀诺裹着被子坐在那里,原本拉的严实的床帘像被外力用力扯开,大半塌落在椅背上。
苏轻雪扫过去,不由咽了口空气。
半晌,紧张兮兮问,“没事吧?”
自从回学校,半夜就时常有人敲门,时断时续,却能很清楚地把她们从梦中吵醒。
经过之前怪事频发,两人心中都存有畏惧,心照不宣藏在被子睡觉,熬过去天亮就好了。
可今天——
对面的林涵擦了擦额头虚汗,感受到周围的平静,才敢用余光瞟过去。
门依旧紧闭。
可是,她们刚刚明明都听见了开门声。
两人内心发毛,但茫茫长夜无定数,谁也没敢表现出来。
都不约而同看向怀诺的方向,问题接二连三,只求心安。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怀诺吐了口气:“没事了,我刚才不小心看错,所以大惊小怪了。”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送了口气,因为这个节骨眼,她们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乎,看怀诺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林涵熄灭手机光,“睡吧睡吧,明天我们还有早八呢。”
苏轻雪:“我还报了校园歌手,明天有面试,要睡美容觉,晚安咯。”
怀诺重新躺回床上,被子拉到下巴,轻轻地补了句,“晚安。”
手腕的檀木微微发烫,就像少年落在肌肤的气息,她想起最后宿轻说的那句,“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话说的不假。
在鬼怪横行的世界,这样的承诺,是颗定心丸,也确实是极大的诱惑。
第二天,晴空万里,阳光直直落了下来,气温没有那么冷。
怀诺去画室路上,宿轻一直跟在身边,少年眉眼慵懒,看什么都很新奇。
“诺诺,他们在做什么?”
数不清被问到这种问题,怀诺已经见怪不怪,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于是顺着宿轻的目光,停留在湖边拍照的校友。
怀诺眨了眨睫毛,豆浆已经冷了,隔着手套感受不到温度,直到宿轻拉了拉她的手腕,才像有了热源。
她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形暖炉,“他们在拍照。”
宿轻睫毛浓而密,专注极了,“什么是拍照。”
怀诺解释给他听。
少年面露恍然,唇角勾起笑意,“我知道了。”
怀诺被笑的晃神,宿轻如今几乎什么都不懂,像张白纸,而她的任务不是守护他的单纯,而是划上一道浓墨重彩。
宿轻:“你真好,什么都愿意告诉我。”
不,什么都告诉你,不代表我不会骗你。
怀诺面色不改,心底在默默补充。
宿轻一瞬不瞬的看,笑意丝毫不减,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学院艺术气息浓厚,去画室必经过木质长廊,夏天绿意郁葱遮天蔽日,如今只有干枯的树条藤蔓。
路上有人叫住她。
一位高个子男生,个子挺高,打着黑色耳钉,步子迈得很大,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
他叫住她。
有些面熟。
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对方平静扫过她,不太友善,“怀诺?”
而后,又落在身边的宿轻身上,眸色一顿,似有困惑,又有捉摸不透的情绪。
宿轻咬着怀诺给的棒棒糖,冷冷地看过去一眼,没说话。
“是的。”
怀诺缓慢点头,知道她的名字,果然两人见过面。
但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是谁。
有什么事吗?
男生看穿她的心思。
他看了眼细胳膊细腿的怀诺,又想起不久前她撞鬼哭的稀里哗啦,不断掉链子拖后腿的样子,心中更是不耐烦。
啧。
他最讨厌没用的花瓶哭包了。
“我是迟盛,这次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怀诺一听,太阳穴突突地跳。
果不其然,迟盛咬字风轻云淡、但吊儿郎当的姿态隐约有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师妹今天算到,不出三日,你会有血光之灾。”
话音一落,五雷轰顶——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是真的在幸灾乐祸,因为说到最后,居然笑了一下。
凉风适时扫了过来。
怀诺努力面不改色,但吞咽空气的动作已经出卖了她,“所以,我现在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