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起点即终点（六）

凉树从梦中醒来，眼前是德米特里的书库，一张漂亮的脸朝自己扑来，紧紧地拥抱住自己，力气之大让她甚至有点喘不上气。

“颜、颜汐？松、松点。”凉树拍拍她的手臂。

她呜咽着，大喊着：“太感动了！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告白！”

“咦？等等，你们都听见了？”

“准确的说，中间有些词句听不清，但是大致意思都听到了。”月食拉起躺在旁边的朱诺，拍拍他的背，“真令人羡慕啊，居然有个女孩子为了和你告白设计了这么大的局。”

听不清？凉树开始怀疑是不是天之音动了手脚，她不太确定，便问道：“你们都听到了多少？”

“大概就是你从进来开始就对朱诺一见钟情，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忍不住想到他之类的，然后还有想要了解他的一切所以做了一些偏激的事情，希望得到原谅。”

和她的原话的内容截然不同。

凉树瞄了眼朱诺，他的嘴角勾起笑容。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窜进她的脑海，为她解答了困惑。

“你不会以为这种来自未来的消息，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出去吧。”那个声音悠哉悠哉地说着，如果不是只能听到声音，凉树甚至怀疑自己能看见他一边剪指甲一边说这些话，“我说过的吧，如果没有按照顺序把流程走完，你不可以说出答案，所以我稍微进行了一些处理，把最近朋友研究的人类的恋爱观里的一些文献材料融合进来，朱诺听到的是一次处理，他们听到的是二次处理，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想解释也没用，他们的耳朵里会自动过滤成我的版本，对了，因为是在梦里进行的，所以朱诺的理解力也会变成我认为可以接受的程度，他应该快要发现问题了。另外，走捷径可是作弊行为。”

“神可真是了不起。”

“我就当没听懂你的阴阳怪气了。神可是很大度的。”天之音说道，“看在你的‘告白’也帮我朋友添了不少论文素材的份上，剧透的部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下次再剧透，我就要按照一开始的约定，夺走你部分的机能了。”

那个声音擅自挂断了联系，凉树此刻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说的那些话甚至在朱诺的脑海里都不是她真正说出去的内容，更重要的是，凉树并不认为自己说的是告白一类的台词，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如果现在去问朱诺，自己说了什么，好像会得到很羞耻的答案。凉树从朱诺看来的目光里得到了这个结论。

“凉树，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嗯，好。”

结果朱诺先走了过来，在其他人暧昧的注视下，他第一次端出了年长者的态度：“我说你们，在关心别人之前，先想想我们要怎么离开这个房间吧。”接着，他又看向小德米特里，“虽然你说过要凉树陪你，但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稍微借走一下她，也可以吧，可以的吧。”

他甚至重复了一遍，先前还得意洋洋的小男孩，因为理亏，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抱歉，把你叫到这边。”朱诺确认其他人没有关注这边，才继续说道，“你所认识的那个椋树，是未来的我，对吧。”

“嗯。”

“我想也是，虽然那家伙应该是把原话进行了修改，但是人际关系这块应该不会说谎，也就是说我听到的告白里面涉及到的关键信息是正确的。”朱诺冷静地思考着，给出了答案。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被告白过的样子。”

凉树的心情有些复杂，即使她并没有真的告白，但得到对方这种过于冷静的反馈还是有点受伤。

“不，没有男人会对被漂亮的女孩子告白了还不激动的。”他说道，“只是我现在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先确认清楚。”

“漂亮的女孩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重点是这里吗？”

凉树飞快地点头。

朱诺被她的行为逗笑了，无奈的抬起了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未来的我一次都没有说过吗？”

“没有，他总是……算了。”

朱诺放下了手，说道：“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未来的我为什么没有说过，但是，我是认真觉得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

“未来的我真的在和你谈恋爱吗？我以为是恋人的话，应该会好好地直接地诉说爱意，像是‘月亮真美啊’这类暗示性的台词，出现在暧昧对象之间就行了。”

“嗯…其实……”

“未来的我真的用这种词啊，总觉得好差劲。”

朱诺移开了视线，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人的。

“不许这么说。”凉树扯到椋树的话题，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别扭地一点也看不出是那个在水族馆里能够扯着朱诺的衣领让他好好活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