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起点即终点（九）

“德米特里？”

“抱歉，我一直想这样和朋友一起玩来着。”

少年德米特里笑得非常灿烂，就连和德米特里相处最久的颜汐都没有见过他这么灿烂且清爽的笑容。

“咦，你从来没有和朋友们玩过吗？”一直是作为普通人长大的月食飞快地说道，“一两个朋友总有吧？同学或者……”

少年德米特里摇摇头：“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或许有能够说得了几句话的同学，但是能够算得上朋友的人，一个都没有。我也好想像虚拟世界里所描述的那样，和朋友们自由自在地冒险。”

“德、啊。”

凉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看见颜汐张开双手，拥抱了那个站在面前苦涩地笑着的少年。

“我觉得你超级厉害，能够拥有这么厉害的精神世界的人，超级厉害。”颜汐说道，“虽然我可能算不上个好玩伴，但，如果你需要，我随时会和你一起玩，不管是五岁的你、十五岁的你，还是二十五岁那个作为我的家庭教师的你。”

凉树有一种错觉，颜汐抱住的不只是十五岁的少年德米特里，还有自己脱离队伍单独签约经纪公司时、被自己抛下的曾经的队友们。

“就算变成了老婆婆，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凉树没有见证过颜汐的过去，但她隐约感觉自己看见了颜汐抱紧了曾经的队友的画面。

或许，自己那一天的说辞并没有真的让颜汐放下，颜汐那时候的拥抱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做出的举动。直到现在，颜汐都在为自己曾经抛弃队友的事情感到痛苦和不安。

她抱住了少年德米特里，也抱住了自己。

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改变，满是神奇生物的、一望无际的草原开始以他们为中心缩小，换上的是和高中教室一样的背景。

颜汐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惊讶中松开了手。

“恭喜你们，成功解开了这一关的谜题。”少年德米特里说道，“你们找到了那个无法开心起来的孩子，并成功地让他笑了起来，所以，按照约定，我会为你们打开最后一扇门。”

“咦，但是我们不是——啊。”

颜汐也反应过来了。

是的，少年德米特里从来没说过自己不在选择范围里，无法开心起来的孩子，指的其实正是他自己，渴望友情、渴望冒险、渴望更为精彩的世界的十五岁的德米特里。

“我们还会见面吗？”

“我们会在未来再见的。”

少年德米特里笑着，推开了教室的门。

从教室的门出去，见到的不是学校的走廊，而是繁华都市的十字路口，如果要说有什么地方奇怪，那就是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也没有吧。

“哇，快看，是我的海报！”颜汐跑向自己的巨幅海报前，摆出和海报上一样的姿势，“好怀念啊，这个是一年前拍的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那个海报正下方的那个窗户进去，就是德米特里以前在的补习学校。”

“这么一说，我好像对这里也有点印象。”月食张望了一下四周，指着其中一个方向，“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是我上班的地方，公司大楼对面还有个很高的楼，听说那边天台的锁最近坏了，要是有人上去然后掉下去就糟糕了。”

可莲则注意到了公交站牌上写的名字：“这里是我从初中回家一定会经过的车站，虽然我平常只在车上听过站台的报幕，并没有下来过。”

“你可以下来看看哦，这附近有蛮多好吃的东西，听说有个进口商店这两年也要办起来了。”月食像介绍自己家一样自然。

凉树从他们三人的对话中发现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朱诺，你家也在这附近吗？”她看向朱诺。

“嗯？我家和这里是两个方向，我去打工也不会经过这里，怎么了？”

“这里，是我未来工作的地方。”凉树想了想，决定将另一件事也告诉他，“这里也是我几年前想要自杀、但被椋树救下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我就是在月食上班的大楼的对面大楼，选择自杀。

“那一天之前，我曾坐着公交车来到这附近，听说新开的进口商店就在这里，根据地图导航，我很轻松就找到了商店，但不管是逛商店还是在街边买东西吃，那股绝望都无法消失，于是我偷听到有人说有个大楼的天台门锁坏了，一直没有修好。于是我便产生了从那里跳下去的想法，然后椋树就像是奇迹一般，在我即将坠落之际，抓住了我的手。”

“未来的我还真是了不起。不过，”朱诺说道，“说不定也是现在的你告诉了现在的我，所以未来的我才能知道准确的位置。”

“确实。”凉树轻轻牵住了朱诺的手指，“那个时候我还在想，真是命中注定也说不定，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完全是命运。”

朱诺并不反感自己被凉树牵手，甚至当他的手与那双女孩子特有的柔软的手交缠在一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