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一种看不见的愁云笼罩在众人的上空,已经有不少修士惨遭杀害,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原本就是被迫组队,各方势力交错纵横的团体内分歧越来越严重。
也对,这些人放出去都是宗门世家里备受赞誉、众星捧月的佼佼者,个个恨不得鼻子长在头顶,那不可一世的劲儿忍受同辈人的指挥,开什么玩笑?
沈舒云淡淡地扫过几个冒出来的刺头,一般情况下,这种硬是要唱反调的都是被木仓打的出头鸟。
她垂下眼睑,有些感慨,行动不听领导指挥,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作啊。
自己作死就算了,拖累其他人可就是和所有人为敌了。
叶琅擦了擦剑,迎着阳光侧目看剑身上的花纹,他两指抚过江浪水澜纹,“燕道友何必如此呢?大家通力合作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
毫不在意阳光反射在身后人的脸上,燕磊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旁支弟子,还想打肿脸充胖子。我看你还是撒——”
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叶琅不知什么时候移至他身后,一把寒光泠泠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风轻轻吹过,一缕头发静静飘落在地上。
“我是不算什么东西。”贴在耳边的声音慢慢响起,如一条毒蛇吞吐时的气息,“但要你死还是很容易的。”
燕磊咽了咽口水,看着耳畔被削去的头发,强自镇定,“叶琅……我警告你,可别乱来啊。我若动我一根毫毛,我燕氏定然要你好看!”
叶琅轻轻笑了笑,“你觉得离阴燕氏会为了你得罪叶家?”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把剑一收,“诸位,日头正好怎么就有人做梦了?”
燕磊一阵后怕地摸着脖子,怒极却不敢上前。燕家确实不如叶家,他也技不如人。
“若是有人不愿坐以待毙,愿和叶某一同寻找出路,事成之后,叶家必定回报诸位的帮扶。”
什么仁义道德啊,利益才是绝对的。
短短几句代表了叶琅如今在叶家的地位,修仙世家讲究血脉流传,因而有人不屑他出自旁支,但这一路走来看他在叶氏弟子中颇有威信,听这掷地有声的说辞,对叶琅的认知也有所提高。
先是以武降服,再以利诱之。
这恩威并施的手段,已有不少心思活络之人向叶琅示好。有传言亭江叶氏下一任家主就是叶琅,虽然叶氏老祖对叶琮颇加照拂,但叶琅这些年的优秀都是被叶家长老们看在眼里的,叶氏老祖再怎么喜欢叶琮,也不可能站在叶家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说到叶琮,沈舒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发现他瞥了眼叶琅后就兀自转过头去冷笑。
眼神中满是冷嘲热讽,她可以肯定叶琮又在心里骂叶琅是个老六。
沈舒云抬头望天,家族嫡支少爷因自幼痴傻,被旁支子弟夺得继承权,好一出豪门恩怨纠纷大戏。
不过叶琮这种单纯跳脱的性格也确实不适合做一个家主,用叶琮的话来说,他还是太有良心了。
在这些老六老六比比谁更六的阴谋家里,他就像只单纯的小白兔。
魏子平对叶琅类似于招兵买马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或者是说,不该有反应。
岌岌可危的关系里,只要大体方向不变,大家的目的一致,对于一些细枝末节就不会苛求太多。
毕竟要顾全大局。
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沈舒云略带探寻的目光在叶琅身上打了个转,朝不保夕的境地里还有人有精力笼络人心,而且手段高明,该狠厉时绝不心软,该说话时动之以情。
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利益得失的算计,驾轻就熟地规避风险。
这要是放前世,妥妥的基金顾问,如果能看在认识的份上指点一二,她买的基金也就不会一片绿了。
大家族出来的弟子就是非比寻常啊,也可能和叶琅的出身有关——旁支出身的弟子在家族中分到的资源少,要想出人头地就要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
即使在以强者为尊的修真界,还是有些腐朽落后的思想作祟。
沈舒云的思绪如同向四面八方飘散的蒲公英,纷纷乱乱的,突然她觉察到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沈舒云有所准备地抬眸,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叶琅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
夜色四合。
长风卷起地上散落的纸钱,呜咽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半夜未眠于灯下哭泣。
一小撮人贴着墙根悄悄潜伏进一个破旧的院子,魏子平翻身进了院落,轻巧地落在地上,在观察四周无人后朝后面的人比了个手势。
叶琅带着人利落地着地,没溅起半点尘埃,他环顾周围环境,传音给魏子平:“魏兄,此处不能用神识探查。”
这个院子里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