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
裴多飞继续眉飞色舞地讲着囧事。
“我俩不知道啊,我俩正躲在草从里等着看乐子呢,结果从对面屋出来个恶婆婆,拿着棍子朝我们扑过来了,边扑边喊,一整排声控灯都被她喊亮了。
那婆婆可太吓人了,嘴唇涂的鲜红脸抹的煞白穿一件粉裙子,脸上那皱纹褶皱都被抹白了,她一张嘴牙都没几颗,我真以为是旁边墓地诈尸了。
反正我当时腿就软了,游天奕死命拉我我就瘫在那都动不了,眼看婆婆那根棍子就打到我了,游天奕替我挨了一棍,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回过神来能站起来了,我起来拽着他就跑,还把他鞋踩掉了。
我们俩就跑啊,那小区地好像刚铺完石子,硌脚,游天奕边跑边嚎,边嚎边骂我。那婆婆牙都掉没了哪跑的过我俩啊,没几步她就不追了,我们还回头看了眼她,看她没出什么事我俩才跑出小区。”
韩霜听着挺有意思的,就是这有意思的事很难和一本正经的游天奕联系到一块去。
哦对,除了那天夜里,他问自己要不要翻墙出去吃夜宵。
裴多飞:“我俩跑出小区老远,跑岔气了都,我看见他就穿着一只鞋喘不上来气那个狼狈样,我就想笑,一笑就停不下来,他看我笑他也笑了起来,我俩就倒在路边一块笑,笑了很长很长时间,等我再转头看他,就看见他在哭,边哭边笑。”
韩霜:“哭什么?脚被划破了疼哭的?”
“他说,为什么所有快乐的时光都这么短暂,他马上就要回到队里去,然后日复一日的上冰,训练,比赛,被骂,挨饿,每一天都好痛苦,不知道下一次这么开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不想回去。”
裴多飞:“我说那就不要回去了,我们俩私奔好了。”
他想了挺长时间,他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后就看他摇摇头说算了吧,他承担不起离家出走的后果。
“他小时候这么讨厌滑冰啊。”韩霜有些出乎意料。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他现在也很讨厌滑冰。”裴多飞讲得很笃定。
韩霜“切”了一声“NONONO,那是你现在不了解,他可努力了,训练从不偷懒成绩也是队里最好的,明年说不定还能参加奥运会呢。”
裴多飞轻笑,这笑是韩霜一整个晚上第一次看到裴多飞这样笑,一副果然只有我才是最了解游天奕的那种得意地笑。
裴多飞:“他这么努力的滑冰,就是为了以后可以不用滑冰啊。”
韩霜黑人问号脸,这美国人说的什么话,你自己读读通顺吗,什么意思啊。
裴多飞看出她没听懂了,不紧不慢地说到:“因为他只有拿到很好的成绩才可以让他爸妈满意,才可以有资格说自己不想再滑冰了,也就是说他只能光荣退役,不可能含恨离场。”
韩霜懵懵的:“那多好的成绩才能让他爸妈满意?”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全国第一差点意思,全亚洲第一应该有戏,世界第一是最好了。”这话用裴多飞吊儿郎当的调调说出口,就像在校运动会上做个广播体操那么简单。
韩霜呵呵呵地笑了一串,亚洲第一?世界第一?果然每个家长都觉得自己家孩子是万中选一的天才。
韩霜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她反复向裴多飞确认着:“所以他到现在都非常讨厌滑冰?我们每天差不多要上冰6个小时,训练12个小时,那么他每天都是不开心的,他这么努力地做这件事就是为了以后可以永远不再做这件事?这逻辑不通啊。”
“怎么不通,那是你的逻辑,他又没得选”裴多飞耸耸肩。
“为什么没得选。”韩霜有时候喜欢刨根问底。
“不是有很多人都没办法按自己的喜好过一生吗,他前半生已然这样已经没得选了,所以他想后半生过得自在点吧。这用你们的话说就叫卧薪尝胆。”
韩霜怔了好一会,心底突然有些泛苦,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因为喜欢才来滑冰,原来有人一直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事,原来即使做不喜欢的事也能很努力地做,并且做得还不错。
裴多飞感到气氛有些渐冻,便转换了口吻:“不过今天吃饭觉得他和之前不一样了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奥运会要到了,他快解/放了。”
“要按你这么说啊,他这解/放可没日子了。”
韩霜觉得这事听起来就无比荒唐。
裴多飞:“那就是他除我之外交了个新朋友。”
韩霜:“谁啊?”
裴多飞:“你啊baby,这么多年你可是第一个他带出来一起吃饭的朋友呢,反正看你俩关系不只是队友。”
韩霜:“他没有朋友啊?”
裴多飞:“鄙人是一个,现在又加个你。你看你们每天都忙着训练哪有时间交朋友啊,交朋友是需要时间成本的好不,他只有money成本。”
所以我之前一直当他是金主爸爸啊,韩霜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