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
月考前一周,云一瑶趴在课桌上惆怅,清眉皱得打结。周西余光扫过,抬手拐了她一下,“怎么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云一瑶将手抽离出来,堆叠在上的课本瞬间坍塌,那叫一个放浪形骸。
周西合理推测,语气阴阳俏气,“某人不会是在担心月考吧?”
云一瑶是难得的天才芭蕾舞者,从小的心思精力就大半都花在了练舞上,就算高考分数着实难看,仍旧会有大把院校抢着要她。
“我寒假的时候答应我妈妈要冲出全班倒数前十的决赛圈。”
这是她寒假里不补文化课的条件。
周西想了想,将上午刚发下来的物理卷子从云一瑶的桌洞里抽了出来,“那你要不然还是先担心一下昨晚刚考完的物理吧。”
云一瑶怔了怔,“哦,我还没看过呢。”
喜提12分。
嘴巴刚张开成椭圆,耳边就传来刘浅的尖叫声,震耳发聩。
“妈的,老子居然只考了8分,这不得被俺爹一刀劈了。”
云一瑶无奈地闭了嘴,刘浅她爸是物理老师,教隔壁班的,
嗯,也教他们班。
晚自习被找谈话是毫无悬念的事。
云一瑶耷拉着脑袋从办公室出来,天边晚霞微醺,她静静地看着,认真思索着物理老师刚刚说的话。
“人可以永远一成不变地生活,但不能只有一种活法。究其适己,唯有不断求知,才能不辩自明。”
那彭会卿呢?
云一瑶想起他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却又好像永远都有求知欲。
他看了那么多书,找到答案了吗?
或许,她也需要一个答案。
那次月考云一瑶考得并不理想,代价就是那周天下午要和妈妈去郊外的寺庙上香,回到家已是天黑。
那是她一周里唯一的休息时间。
也是唯一能去网吧找彭会卿的时间。
转眼又是一个周天。
傍晚飘了阵小雨,春末的风里透了些许寒意,云一瑶穿了条背带裤,内搭了件娃娃领的白衬衫,干净利落。
汤姆鼻子灵得很,记挂着上次云一瑶在南岭街下坡给它买的烧鸡,一路拽着她到了店门口。
云一瑶这边还和老板热络着,它那儿已经精准定位了,粗壮的毛茸爪子扒拉着玻璃橱窗,视线在云一瑶和它面前的烧鸡上来回转悠,嘴里不断呜咽着。
我选好了,就要这只,嘎嘎香。
汤姆年纪大了,饮食控制得很严格,也是难得纵容它一把,云一瑶跟着它的心声走。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她坐在老人夏天乘凉的石凳上,汤姆趴在她脚边专心囫囵啃着烧鸡。
吃完就自觉站了起来,后面的尾巴跟着立了起来,又长又茸,它刚来那会儿,左不过也就那么大。
汤姆皱着眉,它的毛色偏浅,是英系金毛犬,此刻看起来像个忧郁的金发老头。
云一瑶知道,它想喝水了。
刚刚出门的时候有点急,没带它的水盆和水。
云一瑶垂眼看着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蹲下身去同它平视,连摸了几下它的大脑袋。
“汤姆,你也想见他对不对?”
“汪汪——”
于是一人一狗并排下了坡,欢快地拐进南岭街,再进了‘滚去学习。’
不过不巧,守店的只有许久不见的老凌。
汤姆晃悠着它的大尾巴,慢吞吞地走了进去。老凌抬头一看,哄笑了声。
“哟,这倒是真尾巴。”
云一瑶露出无奈的笑,打趣回去,“真是和大姚哥待久了,越来越招人讨厌。”
汤姆吐着舌头往粉凳子上跑了过去,不出意外地挨了红灯的揍,吓得它一大只往云一瑶脚边缩,红灯打完大摇大摆地出了店门。
什么伸手不打笑脸狗,它这儿可没这种规矩。
老凌笑意更深,“这狗德行,真是随了主人。”
话落,一记冷刀斜了过来,老凌连忙改口,“我说的是,这狗,的德行,真是随了主人了。”
门口穿了阵冷风,两人同时转头。
云一瑶率先涌了上去,语气欢快,“你来啦。”
彭会卿点了点下巴,伸手去摸汤姆的头,汤姆乖巧地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
云一瑶幽怨的目光瞬间落向面前的一人一狗,这人真是,每次都这样,对她家的狗都比对她热情。
“不是说不来吗?”老凌给他拿了杯水。
彭会卿找了个空旷点的角落蹲下身逗狗,拿着水瓶在它面前晃悠,它抬起前爪去够。
“在家也是无聊。”
“老板,来看一下这电脑怎么突然开不了机了。”
彭会卿直起身,视线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