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芽·害虫
噗嗤。”
一声低笑,Gin见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笑容更深了。
心里有点恶趣味,他还想继续逗逗她,玩笑着问:“岑老板,没想到你这么会做生意啊?大客户购买,有优惠吗?”
优惠?
不知为何,岑桑想起他刚刚乞讨时的样子,抿着嘴唇,用力点了下头,“你想要什么优惠?”
购买多少钱她不知道。帐她算不明白,直接说不要钱,肯定会伤他自尊心。
干脆他来说吧。多少钱都行,只要他...别再去要饭。
倒不是她歧视乞讨者,主要是他这么高的个子,好手好脚,又正值青年,在那里和别的“同行”竞争...
她实在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他这么不要脸。。。
听到这个问话,Gin第一反应就是——还有这种好事?那不如直接白送他?
接触过两三次,他知道眼前这位‘小仙女’出身不一般。有司机、有管家,不是一般的留学生。
从体态上也看得出来,她和那些人站在一起显眼又突出,舒展的肩背显然是训练过的。
他一整周每晚熬夜开车到天亮才挣到的五百美金,她可能真得不在乎。而等老爹病好,后续还需要好好疗养。
想到这,Gin开始思忖,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生来不是,长大的过程中更没有从善的迹象。三岁骗同伴们的玩具,五岁砸仇人家里玻璃,八岁背着老爹偷学开车...劣迹斑斑,数不胜数。
骗个单纯的小姑娘实在算不上“丰功伟绩”。
心里的天平一摇摆,他就犹豫了。
“那个...”靠,怎么还难以启齿了呢。
他说的声音有点小,岑桑不得不凑近了半步,仰着头问:“你说什么?”
Gin一咬牙,转过头,一不小心就撞进她的目光里。
这双眼睛望着他,像雪山上流出的湖泊,清澈得天然,沉着的眼波里看不见一粒世俗的尘埃。她还画了淡妆,睫毛翘翘的,仿佛蒲公英,一吹就会发颤。
仿汉服的襦裙包裹着圆润的双肩,她外面披的一层青绿纱衣,如同卜勒河上的晨雾般缥缈。
为了搭配这套衣服,她戴了上次的绒毛发饰,他终于看清了,流苏上悬挂的是叶片,尾部才是葫芦状的铃铛。
那铃铛一响,就把他所有想法全都打消了。
“我说,岑老板,送我个赠品吧,行吗?”Gin弯下腰,打算和她好说好商量。
“什么赠品?”她问。
“就这个。”他小心地指了指她头上的绒毛,怕把它碰脏,手指也不敢伸得太近,“带铃铛会响的这个,送我怎么样?”
嗯???
岑桑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古怪,脚下默默地后撤步,憋了半天,才疑惑地问道:“你要戴发簪?”
这人不会还有变态倾向吧?
Gin:......
他一个男人戴它干嘛,他又不是变态。
“我就不能单纯觉得它好看?”
这次,岑桑没再退步,“哦”了一声,眼睛一眨又想到什么,仍然疑惑,“所以你很喜欢这种女生发饰?”
那就不是倾向问题了,应该算是...性别认知。不知道他们学校有没有教过这门课。
Gin刚想脱口而出“是挺喜欢的”,还好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个弯儿,及时刹车...
可不喜欢,他朝人家要这东西干嘛...又不能戴...
空气再次凝固,巷子外的远处,传来一句呼喊:“岑桑?岑桑!”
是学姐在找她了。
岑桑不禁回头张望了一下,还好,她还没找过来,但听声音,也不远了。
两人这才想起‘正事’。
她把两盒药不由分说地往他怀里一推,说:“簪子不能给你。”
想想又把手里提的蛋糕给他一个,“蛋糕送你。”
Gin看看包装精致的纸袋子,那股甜香味溢出来,一股脑地钻进他鼻腔里。分不清是蛋糕的味道,还是她身上的。
总之,一样的甜。
他把药拿好,蛋糕没接,昧良心地抛下一句:“拿回去自己吃。我不爱吃甜的。”
Gin抬手,非常想揉她脑袋上的绒毛,最后顿了顿,掌心落在她肩膀,拍了拍:“回去吧,岑老板。合作愉快。”
“哦。合作愉快。”
岑桑讷讷地回答,心里却想着,他手抬起那么高,该不会是要摸她头吧?
可等她回过神来,某人已经走出好远,到了下一个巷子口。西行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但随着主人步入下一个小巷,那影子也很快地隐没于昏暗的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