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

闻野正在甲板上徘徊来徘徊去。天色已经有暗下来的趋势，甲板上也亮起了灯。室内灯火通明，甲板明暗交替，倒多出幽幽的氛围来。

海风在吹。

他不时看海，不时看门，那从室内通向甲板的精致木门大开，人来人往，他探头望去，迟迟看不到熟悉的身影。

现在已经六点半，晚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

他双手插兜，靠着船身，于百无聊赖中稳住耐心，蹬蹬看锃亮的鞋尖。

哒、哒、哒——

他听到了。

闻野抬头，就见叙苒穿着白色及膝长裙，带着白色手套，脚踩高跟鞋，款款而来。裙摆在随风荡，她站在明暗的交替线，优雅而站，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渺远得不可及。

闻野开心而笑，站直身体，“你来了。”

“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的确打算不来。”

“那为什么又来？”他稍微弯腰，朝叙苒那挪去，沉沉盯着叙苒的脸。穿着他送的衣服，来赴他邀请的宴会。

叙苒侧首直视他，没有闪躲，非常平静。她们的面颊相距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漆黑的眸对视，对方眼中好似有无限感情波动，藏着暧昧的笑，她说，“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考察我的联姻对象。”

闻野直腰，不掩饰失落的心情，下一刻，倏然而笑，“我感到庆幸，非常感谢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饿吗？”

叙苒点头。于是闻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绅士请她。叙苒挽上闻野的手臂，一起进入大厅。

大厅内灯光辉煌，船顶的吊灯，华丽的壁灯，将光线折射得很温暖而豪华。人语嘈杂，觥筹交错，在玻璃杯碰撞的寒喧中，溢出沁人的酒香；舒缓悠扬的音乐在激荡。

闻野带叙苒穿过重重人群，来到餐桌前。桌上摆放鲜花，酒杯成排，蛋糕点心精致落盘。

“晚会会举行很久，可以先吃点蛋糕，顶顶饱。”闻野笑说，“晚会的蛋糕我吃过很多遍，很好吃，前几晚你从不参加，估计没试过。你爱吃甜食，它肯定非常复合你的口味。”

“我带着手套，不方便吃。”叙苒拒绝道。

“是我考虑不周。”闻野致歉，“手套其实可以摘下来。夏天闷热，这个手套也不透风，会闷汗，并不舒服。”

“好啊。”叙苒摘下来，露出修长白皙的手，颇有粘腻的触感。裙子没有口袋，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放置手套时，闻野伸手，鞠躬说：“我来帮你保管吧。”

叙苒递给他，闻野小心翼翼叠好，放进西装的口袋里。

闻野的目光集中在叙苒手腕间的手链上，紫色砖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夺去他的目光，“这条手链，你一直都随身携带吗？”

叙苒抬手而看，“好看就带，需要理由吗？”

闻野摇头，“不需要理由。”

酒保端着酒盘走过来，闻野拦下，要了一杯，叙苒也伸手要了一杯，安静喝着，同时环顾四周，看人们尽兴摇摆跳舞，欢乐大笑。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叙苒盯着他走的方向，幽幽而望，她摇晃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随后搁置在餐桌上，接着便摆弄起她的手链来，反复观看。

闻野方走，白禾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跳出来，搭上叙苒的肩。她嘿嘿笑道，贱兮兮的表情，“大小姐，原来你还真来约会啊。那小子挺有眼力劲儿的，知道我给他使颜色，还特意找借口闪开，而不是让我拉着你躲躲藏藏说悄悄话。”

她上上下下打量叙苒的模样，想起方才她深深遥望闻野背影的目光，非常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有事吗？”

“没事不能看看你啊？”白禾拿过她喝的酒，“你都不知道，我多么关心你的感情大事，怕你太单纯被骗，又怕你太冷漠而无情。有像你这么让人操心的么？”

叙苒先走一步。

“去哪？”白禾喊她。

“厕所。”

白禾恨恨盯她远走的背影，用力握了握拳。叙苒回头，朝她伸手，“我的手机。”

她因为不方便携带，于是在来前丢给白禾保管。

空旷而深长的走廊里，几个带罩的灯盏挂在头顶低矮的天花板上，发出黄昏的幽光，映照着阴冷的地面，将影子拉得很长。

叙苒靠在单厕墙壁，取出手机，点进软件操作一番之后，随后调出一段音频。

滋滋滋——

“这是叙苒的手套，你先拿走，采取她的指纹，然后去控制室看看能不能解锁。”

“记住，今晚宴会结束前，务必归还手套。你去控制室要小心，不要被发现了，不然我们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叙苒垂眸，她发消息让白禾过来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