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1540年1月7日，晚上，西班牙，卡斯蒂亚，托莱多城堡，会客厅

哈布斯堡两兄弟，兄长，神圣罗马皇帝，西班牙国王，奥地利大公，卡尔五世（卡洛斯／查理）和弟弟，费迪南德（费南多）大公在晚饭后，各自坐在火炉旁的两张扶手椅子上，为着哈布斯堡家族的未来走向和各自儿女的婚事商讨中。

在卡尔说出要为家族的未来修正西班牙和奥地利的婚姻法律和想为长子，阿斯图里亚斯亲王，菲力王子求娶法兰西的玛嘉莉王女为儿媳后，费迪南德表示了支持，但也提出此事实行的难处——王女的父亲，弗朗索瓦国王曾为西班牙的阶下囚，对卡尔极端憎恨，是不会答应嫁女过来的！

卡尔问：「尼德兰没了，阿尔及尔又在鄂图曼帝国手中，德意志要宗教自由，家族又破了产，上那里找钱找粮啊？」没钱没粮没办法组建军队，不仅没办法逼迫弗朗索瓦嫁女，连想打回一幅土地给费迪南德养家，甚至整个国家运转都成问题！

费迪南德提醒说：「陛下，您至少还有新大陆和新世界的航线，我可是连三分之一的匈牙利都没有了！」那三分之一的匈牙利一直都是费迪南德的钱袋子，虽然另外两部份被鄂图曼直接或间接控制！

卡尔伸手一拍额，想：「对了，就像弟弟所说，他还有新大陆和新世界的航线啊！」西班牙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说：「费南多，谢谢你提醒我！

依莎贝（葡萄牙的依莎贝王女，卡尔的妻）跟我提及过：英格兰曾跟我们大量收购从新大陆的来的货物，内里有很多是粮食来的！」

费迪南德点头，说：「陛下，这些货物如果成功移植来本土和往外推销，不仅可以解决西班牙和奥地利的粮食问题，还可以解决我们家族欠下的巨额外债！」

卡尔努力回想，问：「不只这些，费南多，应该还有甚么别的贵重物品的？」

费迪南德当然知道卡尔问的是甚么，答：「陛下，新大陆是有贵金属矿藏的，主要是银矿和汞矿，只是开采和提炼……还有运输，这不容易解决的！」他话意迟疑！

卡尔听出弟弟话中的迟疑，问：「费南多，你在担心一些别的事？」并非疑问！

费迪南德迟疑地问：「陛下，请问一旦您的人成功把白银送到来，除了解决我们家族欠下的巨额外债外，您还打算怎么办呢？」

卡尔正想说：「当然是组建军队……」可是当他看到费迪南德双手的轻微颤抖时，想起弟弟刚才说，他连三分之一的匈牙利都没有了，就心生怜悯，问：「你厌倦战争了？」

费迪南德答：「陛下，我不是厌倦战争，我是厌倦两线的战争，而刚刚过去的战争里，我们家族面对的又何止是两线的战争呢？」

想到从前的经历，卡尔也感同身受，从前的他就是为此早早退位，不再做皇帝，再次心生怜悯的他说：「费南多，你希望我怎么办？」

费迪南德思索一会，斟酌着低声答：「陛下，从过去的经历，包括刚刚结束的战争，令我明白到两回事：第一，即使强悍如我们家族，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两线战争，更别说超过两线的战争了，因此，陛下，法兰西要的意大利土地或是新教徒要的宗教宽容，您极可能要给出去一个，第二，既然没办法同时面对两线战争，比起失去领土给鄂图曼帝国和战败赔款给她，您不觉得请求圣父（罗马教皇）废除惹得连德意志百姓（他们一向虔诚）受不了的赎罪卷，甚至请求圣父改革教会，最终达致宗教和解，这种结果比较令人容易接受吗？

毕竟马丁路德、庄恩加尔文，连同已经过世的乌利希慈运理，我听说他们都是听着我们教会的教义长大的，路德和慈运理甚至曾经是正统的神父，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乐意基督教之盾真的完全落入鄂图曼手中吧？」

卡尔没有像费迪南德想象中大怒，斥责他同情异教，只是低声答：「费南多，如果罗马会听我说话，罗马之殇就不会发生，弗朗索瓦（法兰西国王）也不会是「最基督教的国王」（Most Christian King）＊了！」

费迪南德摇头，怨恨说：「弗朗索瓦那个混账那里配上这个尊号！」

听到费迪南德语气中的怨恨的卡尔，想到一件遗忘的事，低声问：「费南多，你是不是一直对犹利三世（1550-1555的罗马教皇）曾把你逐出教会一事耿耿于怀？」

费迪南德想了想，低声答：「陛下，如果我说不是，那就是骗您的，回想过来，我其实是有些心灰意冷的，心想所谓「圣父」（罗马教皇）其实也不过如此，不明是非，亲小人远贤臣，把表面上的民族主义者，实际是叛国者和墙头草的人当成是宝、是自己人，也不想想我，还有安娜（匈牙利和波希米亚的安娜王女，费迪南德的妻）的人为了保护他们和罗马，还有匈牙利和波希米亚，付出了多少？

结果为了回归罗马的教会，我还得用116个证人的口供，写成87篇文章来辩白！」说完后，他松开了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握紧的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