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
“这位就是京城来的梁大人?”
见小吏点头,温惠顺着江太安所指的方向往后看,除了这个人,再没有第二个人站在她身后。而这个人在她离开温府时还被她绑在地上给了一刀,江太安说他是谁?京城来的梁大人?怎么可能是他?
梁品无视温惠惊异的眼神,径直朝江太安走了过去。
“江刺史,我是御史台监察御史梁品,奉旨前来监临吴州旱情。”梁品假装环视一圈,府衙门口倒下的那颗香樟树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我是不是来的有些不凑巧,这里是出了何事?”
江太安的眼睛随着梁品动着,见他偏头想看府衙里面时,忙往侧一挡笑着说:“哪里哪里,梁监察知道州县上时常要判些案子,门口就是这案子弄的,这不里面正判着。”
江太安仔细打量着这位监察御史,年轻后生长得挺拔板正,是像个京城出来的官儿,只是大热天还戴了个幞头,也不知是不是京城里时兴的打扮。三四月的时候朝廷派人来过江南,这没过多久怎么又来了,吴州的事朝廷知道多少了?
虽说心里打着鼓,但江太安面上半分没显,反而挤着笑,略带歉意地对梁品说:“梁监察远道而来,本该由我来招待,可是梁监察也看到了,这个时候实在有些走不开,梁监察就先到后府休息一会儿,待我忙完了再来找梁监察。”
正待他让人去叫袁仲谦,这位梁监察却开口拒绝了。
“江刺史,不着急。都说江刺史治理有方,我曾听过圣上亲口夸赞,好不容易来一回正想向江刺史学着些,好巧不巧头一天就碰上了,不知是否方便让梁某旁听?”
江太安脸上的笑容差点僵在了脸上,这位梁监察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御史台派下的御史本就是来找茬儿的,之前的篓子来没来得及补,今天这事儿正正好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他去旁听了自己又该怎么解释?
“梁监察舟车劳顿,天气又热,可别累倒下了,到时候我可不好给裴大人交代,不如下次审案的时候再叫梁监察吧。”
“无妨,江刺史年近古稀凡事都亲力亲为,我一个后生又怎么能叫苦叫累呢?”
见人坚持,江太安也不好再说什么,硬着头皮把人迎了进去,在自己旁边给梁品加了一把椅子。
梁品与江太安的对话温惠都一句句听在耳朵里,她站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手脚却越来越凉。
她做了什么啊!她打了朝廷派下来的监察御史,还在人家手上扎了个窟窿!温惠只觉得完了,自己要完了,温家也要完了。她麻木地看着人走进府衙,又看着让开的人群重新合拢,直到脸侧一滴汗滑落她才想起她爹还在刑凳上,于是硬拖着手脚重新挤了进去。
行刑的皂吏见江太安急匆匆起身出去了,有些不明所以,发话的人不在他也不敢继续,便收了手等着江太安重新归位。可最后等来的除了江太安还有另一个陌生男子。
别驾周齐、司马姜宗辉及袁仲谦等人见来人直接坐到了堂上也是面面相觑,没听说要来什么人啊,只听江太安给众人介绍说:
“这位是御史台监察御史梁品梁大人,奉旨监临吴州,今日来旁听审聚众闹事一案。好了,看来这杖刑也行完了,把他押下去,徒二旬。”
江太安不敢在梁品面前审宋秉书,怕他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只想快点把他们打发了,却又不能把他们放出去,万一这群酸儒生找上这位梁监察怎么办。
“还有你们几个,念你们年纪小又是头一回犯事,就关你们一旬,自己在牢里好好反省反省,下不为例。”
宋秉书被人提起来,正好对上了这位朝廷派下来的监察御史,一时间有些错愕,这不是早上才跟他拜别的云行吗?他怎么……他怎么成了监察御史了?
宋秉书心中惊疑,也没注意听江太安说的是什么,倒是谭桓一听来了精神。
“御史大人!御史大人!吴州沐阳县上塘河因干旱断流,百姓吃不上水,州府不作为,已到了民不聊生之境地。大人快为沐阳百姓做主,救他们于水火啊!”
“大胆!还在胡言乱语,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来人!快把他们押下去,莫让梁监察看了笑话!”
江太安火气直冒,可梁品在他旁边坐着他又不好发作,若非如此,他一定要把这个莽书生打得跪地求饶。
皂吏也懂得察言观色,听完立马行动,才把人拖了几步,就听有人阻拦。
“等等……”
梁品转头问江太安:“江刺史,江南一带遭旱,朝廷赈灾的款项才拨出去,可这里面没听说有吴州啊,难道是朝廷放款放漏了?”
江太安看梁品问得是一脸真诚,心里一阵冷笑,要不是能在御史台里干呢,明知故问的本事可真有一套。就算他出京前不知吴州境况,来了之后也一定有所见闻,更何况如吴州没有风声传出去,朝廷怎么会派人呢!
“梁监察,沐阳之事我也是最近才有所耳闻,州府上并未受到沐阳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