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的下山,是恣意潇洒,游戏人间
少年唇红齿白,哭起来的模样好一个我见犹怜。
代玉见他这样,语气都软下来了不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选中你,现在你都没有回头路了,除了继续跟我走,你还有什么选择呢?”
“我只想活着。”聂怜舟的嗓音都在颤抖,“我从未想过招惹任何人。”
代玉叹了口气,“是,我知道,但你有隐疾不是么?每月月初到月满的这段日子你都会痛彻心扉,生不如死对么?”
聂怜舟怔住。
代玉接着道:“尤其是月圆的那天,你会痛的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你一直在寻找医治的办法,好巧不巧,我的血肉刚好可医治你的顽疾。
你被火烧之时,我可是毫不怜惜的将灵力和血分给了你,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能活着拿刀抵着我吗?”
聂怜舟蹙紧眉头,他想不通,代玉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自打进入上阳宗以来,他从来对任何人说过这些事,每次发病,他也尽量能躲则躲,没叫人瞧见过。
她……
聂怜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其实代玉知道这些,得益于上一世。她被扒了灵根扔进狱牢的时候,那个每日把她唤醒的少年,就是聂怜舟。
最后魔族出世,狱牢的封印被毁,他向她讨了半碗血。
聂怜舟背她走过青苔石阶,尸横遍野,带她找到了祝余。
临别时,她看见他化出原型,一飞冲天,她就知,他必是那个乱世的鸿鹄。
但这种事情不必说与人听,于是她先一步开口堵住他的嘴:“别问我是如何得知这些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跟着我,能活命,二是被全宗门击杀。”
聂怜舟道:“我什么都不选,我要离开这里,我有我的路要走。”
说罢,他站起来,撑着不稳的身子踉踉跄跄。
代玉在他身后淡淡道:“你真以为你那隐疾被治好了就能活了吗,你忘了你身体里的火种吗?”
聂怜舟的脚步一顿。
代玉不急不缓地接着道:“只要你离开我,它会代替你的隐疾,日日折磨你。”
这就是她留的后手。
无论如何聂怜舟都不能离开她。
少年形单影只,落寞地站着,代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见少年握紧的拳头,侧过身,眼中凶狠,代玉已然察觉到危险气息。
“龙且之火,是随着主人的生命燃烧的,只要我杀了你,我体内的火种自然会消失。”
聂怜舟转过身,杀意已起。
代玉毫不在意地笑笑:“你大可试试,毕竟我可是龙且的第一位主人,这些传闻谁知道呢?万一……我死了,火还没灭,那你这辈子岂不是都摆脱不了被火烤了么?”
聂怜舟的神情有些动摇,他沉下眸子,清瘦的身躯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代玉知道他犹豫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跟着我,我便会帮你稳住火种,让你如常人无异。”
聂怜舟眼神迟疑:“当真?”
“当真,”代玉又补充道:“你若乖乖跟着我,我们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何必为难你?”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聂怜舟的神情平缓了下来,卸下警惕的少年连身子都松散了下来,这样瞧着,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个头高,但身上干巴巴的,一点肉都没长。
他挨着代玉坐下来,跟她商量:“如果你的目的达到了,会放我走吗?”
代玉想了下,其实她也不清楚日后的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但看着她如此真挚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聂怜舟听完开始不说话,像是沉默地在盘算什么。
代玉不管他到底乐不乐意,事已至此,聪明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聂怜舟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答应你。你现在要做什么,去哪里?”
代玉在心里暗叹一句不愧是被她选中的人,接受能力还真是不错。
代玉盘腿坐在草地上,仰望浩瀚星空,随后指着一个方向道:“去酆都城。”
*
两个人才经历死里逃生,身上虚的很,代玉的身体状况要更严重些,走几步就喘。
聂怜舟不问她要去酆都城的目的是什么,她走不动,就背着她走。
代玉靠在他背上,庆幸自己收了个小弟,这人多果然好办事呀。
走了将近一日,才见人烟。
夜晚两个人靠在一起休息,等到天亮时再出发。
到第三日,代玉能自己下地走了,背了她两天的少年在这个时候却晕倒了。
代玉有些许慌张,她倒是怕他真的死了。
她背着他,步履蹒跚,终于走到了人类的集市。
代玉此前从未下过山,她第一次见识到人间的繁华。
步行五日,他们从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