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夜幕降临,晚风徐徐。
梦川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堂里一曲曲或柔和或舒缓的音乐,烘托着周日晚间的轻松氛围。顾客们低声交谈,时不时笑声响起。
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士拎着文件袋走了进来,他身上布雷泽风格的休闲西装剪裁得体,如果单独把他从画面中裁剪出来,这个人从形象到气质,显然更适合出现在图书馆或者学术报告厅。
他径直走向吧台,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正跟某个顾客说笑的艾丽卡抬起了头,先是莞尔一笑,接着抬手一指小包厢,说:“在里面理账呢。”
西装男士很绅士地点头致谢,径直走向小包厢。
咚咚!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何念的声音响起:“请进。”
“师兄,你怎么来了?”认出来人,何念眼神一飘转向桌上的电脑屏幕,如雪山般经年不化的脸却绽开了浅浅的笑意。
“今早刚看完一篇内部论文,觉得里面的成果很有意思,但是推导过程有个参数我有不同意见,正好给你拿过来,想等你看完了跟你一起讨论。”
说着,他把文件袋放到了桌上,文件袋上写着名字:埃里克·梅森。
何念眉眼低垂地说:“本来发电子版最方便了,不过我这情况……谢谢师兄。”
梅森眼角含笑地说:“真要谢我,那就给我倒杯茶吧,上次那个味道就很好。”
“嗯,稍等。”何念起身出了房间,电脑都没有收,屏幕显示的是酒吧的账目明细。
等再回来时,她手里端着一个实木小托盘。
托盘虽小,配套的茶杯茶壶茶漏等却一样不少,整套茶具样子精巧,纹路精致瓷质细腻,把桌子上原本摆放的茶杯衬得十分粗野。
“新买的?”
“嗯,师兄你这么讲究的人,来我这里不能受委屈啊,所以还是单独给你买了一套。”
梅森微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香四溢,还隐隐带着话梅的清甜。
这时,从还没来得及关的房门飘进了音乐声。
恰逢满月,月光从窗口倾泻而下,旋律像月光下的湖水,荡漾着人内心最柔软处的细腻感受。
何念看着窗外的一片静谧,而梅森看着何念如月光般素净的脸庞。
“这是什么歌?真好听。”
何念轻笑了一下,眼睛依然看着窗外,说:“你的歌。”
“嗯?”
“《埃里克的歌》,很老很老的歌了。”何念轻轻说。
伴着清澈的钢琴旋律,女声的吟唱撩人心弦。
两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直到一曲终了,梅森才又喝了一口茶,说:“其实还有一件事,下周二,母校两百年校庆,老师想让你跟我一起参加。”
何念收起了脸上的惬意,目光重新落回桌上,沉吟半晌才开口:“师兄你去吧,我改天再去看望老师,就不在校庆这么重要的日子给他老人家丢脸了。”
“老师从来不在意外界那些评论,和我一样,他一直以你为傲。”
何念盯着桌子没有作声。
“其实今天过来,主要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梅森顿了几秒,见何念没有回答,他又接着说:“周二早上七点半,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过去吧。”
许久,何念蹦出了一个字:“好。”
与梦川酒吧的舒缓放松气氛完全不同,安全司的大会议室亮如白昼,所有人全神贯注盯着大屏幕,大屏幕上放着几张监控录像截图,以及一张尸体照片。
一位留着寸头的女孩指着画面上的照片说:“谭二昨晚在烧烤店的同伴由于戴着帽子,摄像头没能拍到正脸,所以和今天接到报案漂在水塘的男性浮尸暂时无法确认是否是同一人。但是初步来看,两人穿着和体型相同,甚至米色渔夫帽上的污渍位置和形状都完全一致。”
“嗯。老萨,你们五处那边现在进展怎么样?”孟川问。
大屏幕很快切换成了几张现场照片,光头混混的尸体躺在一片泥地中,心口插着半截粉色玻璃瓶子,瓶子标签上的代言人依旧笑颜如花。
尸体手脚皆无但四肢仍在,像是被野兽享用过一波后的野狗尸体。死状如此潦草,人字疤倒显得没有那么骇人了。
法医维萨里身穿白大褂,推了一下金边眼镜,继续说:“死者口鼻中没有污泥,而且我们采集了猫眼路周边的土壤,结合血液分布广度和深度来看,初步判断灵眸绿地只是抛尸地,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凌晨一点至两点。死亡原因为失血过多。”
旁边一个卷发男又说:“暴雨对现场的破坏太严重,没有采集到轮胎印之类有价值的其他痕迹。”
孟川索性站着,注视着屏幕,双手交叉在胸前,纯白T恤勾勒出大臂和肩背紧实有力的线条,白天套在外面的牛仔衬衫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