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蛋

危……危险……

林起知道这下逃不过去了，硬着头皮慢悠悠站了起来。

岂料，教授上来就道：“论他妈的，你知道多少？”

林起：“？？？”

他十分不确定地又回想了一遍，面露茫然。

女教授是个急性子，见他磨蹭，扯着嗓子又道：“问你话呢！”

林起被教授喊得脚底一哆嗦，完全没料到事情发展会是这个样子。

完全猝不及防！完全始料未及！

他紧抿着嘴难堪无比，甚至都搞不清楚教授是在骂他，还是真的在提问。

眼看教授脸色越来越不好，他当机立断解释道：“教授，我是同学介绍专门来听您课的。所以上节课的内容，我不是很清楚。”

林起这话说得很圆滑，教授的怒色明显收敛了些，“噢，是来听课的小孩儿啊。”她扶着眼镜，语气温和了点：“那这样吧，你来点一位同学帮你回答。”

几乎是一瞬间，林起想也没想，伸手指向了戚安。

“她。”

原本林起只是想找机会出个风头，顺便在戚安面前刷刷存在感。他想，毕竟强者抽刀向更强者；既然戚安不吃弱者那一套，那他就强势点，争取在人家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然而……呃……

但也没关系！如果不能在戚安面前出风头，拉她一起下个水倒也挺好的，不至于自己太难堪。

于是，林起很快抛开愧疚，立即正色坐观。

这一边，戚安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大反应。

她合上书本，从容地站了起来：“《论‘他妈的！’》，是鲁迅先生在1925年创作的一篇杂文，也被鲁迅先生称之为‘国骂’。我们在生活中也常会用到‘他妈的’三字表达自己的愤慨或者喜悦，只要说出‘他妈的’三个字总能神清气爽，如释重负……”

另一边，林起瞧着她的侧脸，听出了神。

怎么会有人一本正经地讲出“他妈的”的三个字，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有点佩服，也有点好笑。

林起扬起一边嘴角，不顾羞臊地继续歪头看她，一脸津津有味。

“……不过，这类国骂大家用得习以为常，很少会有人像鲁迅先生这样专门做一篇论国骂的文章。并且就个人素质来讲，‘他妈的’三个字还是尽量不要用，除非忍不住。”

戚安言毕，林起憋笑握拳，收紧双唇，把头垂了下去。

教授见状叹了口气。可能觉得林起看着还算老实，便没有过多为难。

“你这小孩儿还挺会选的。这姑娘每周都会来上课，我知道她能答，所以才不点她。”说着，她眼底露出别有深意的微光，“不过，我倒希望你是真的来听我的课，而不是为了别的。”

当然是为了别的！

谁没事过来听课找骂？

林起也学着戚安的样子，面无表情坐下。心里逐渐意识到，这女的，不太简单。

她既没有过分热络的社交，也没有多余波动的情绪；那双眸子自始至终都淡淡的，很难让人找到交流的突破点。

眼看就熬到了下课。

林起慢吞吞收拾好东西，守着位置，没有要走的意思。

戚安拿着书本往他旁边扬了扬，意思很明显——让一让。

林起很识趣地站了起来，转身面朝戚安，再度对上那双浅眸：“那个……同学你好，我是A系B专业19班的林起，很高兴认识你。”

等了几秒，戚安才讷讷地嗯了一声，问：“有事吗？”

她声音清冷，自带距离感。林起却听得两眼放光，欣然道：“有，我想追你，请问能留个电话号码吗？”

“……”

戚安一顿，表情有些难以启齿地看着他。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那就是：有被雷到。

思忖片刻，戚安决定走她一贯的风格，简单粗暴回了四个字：“不自量力。”

林起：“？？？？”

林起怎么也没料到她是这么个答复。

戚安从座位另一边走了出去。林起很不甘心地攥着书冲了上去，跑到门口，再次大鹏展翅堵住她，问：“为什么？”

戚 安一时惊愕驻足，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无语地笑了：“你最好让我过去，你现在的行为算是性骚扰了，知不知道？”

林起懵然，半天无动于衷。

戚安耐着性子，又问：“还不让开吗？”

林起这才微窘着让路。

眼睁睁地看她从面前穿过，林起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于是又冲着戚安的背影喊：“我才不是性骚扰，我是真的很想追你！”

戚安脚步一顿，有些迷惑地转过头。须臾，冷冷回了句：“找骂。”

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