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下明白过来，这是杨府的马车。

我斟酌斟酌，终是上前，“不知车上是哪位贵人？”

门帘顿开，一双纤纤柔荑手首先跃入我的眼帘，之后是那华贵的纱袍。

来人一袭云纹绉纱袍，显得格外端庄大气。面上已经染了些了些岁月痕迹，却仍旧风华绝代。一双含情桃花眼与杨戬别无二致，此刻温柔地望着我，还未开口，我便已觉春风拂面。

“小女见过杨夫人。”

“这便是纪家娘子啊，今日我不请自来，还望小娘子莫要计较。”果然，夫人的声音也如春风般温柔。

“哪里哪里，有幸得见夫人，是小女之幸，夫人请进。”我忙不迭邀请杨夫人进院，生怕怠慢，“得财，奉茶。”

“我早听闻戬儿将你接到了这里，我早该过来看看你的。”夫人拉着我的手，温声细语道。听夫人此言，我心下有些忐忑，不知夫人如何看待此事，这事放在现代是包养，放在大雍，风评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的手不自觉僵了僵，“小女不敢劳烦夫人挂念。”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尴尬，夫人缓了缓步子，眉眼更是柔和，“音儿不必如此见外，见过你之前，我和他爹已经日日在府中听他念叨你了，如今戬儿不在，我理应替他过来照顾你的。”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夫人不是来为儿子讨公道的，如释重负地笑笑，“音儿谢过夫人了。”

话语间，已行至会客厅。

“夫人请坐，热茶马上便来。”我为夫人调整了一下坐垫的位置，扶着夫人坐下。

“戬儿与我说过你母家事情，既无甚欢愉，如今搬出来独住倒也是好，我也能时常过来看你。”

我觉得我的良心有些痛，我对杨戬没什么好脸色，他却对我那般好，就连他的母亲也是这般温柔待我，“夫人，我与小将军……”

哪知话没说完就被夫人接去了话头。

“音儿莫要有压力，戬儿虽属意于你，但如何抉择在你。若你不嫌弃他，我与将军多一新妇，自是高兴。若你看不上他，我与将军多一女儿，也是极好。”夫人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边上。我差点热泪盈眶--怎会有杨夫人这般温柔的女子啊……

“戬儿时常在外征战，我说句实心话，对谁家小娘子都不是良配，更是配不上音儿这般聪慧的娘子。我倒觉得，音儿还是做我女儿来得更安稳些。若是多出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女儿，我和将军高兴还来不及呢！”

头一次有人如此这般地夸我，还说他家那丰神俊朗叱咤沙场的英雄儿子配不上我，我虽有些飘飘然，但好歹还是要些脸面的，“夫人说笑了，我不过一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自是我配不上小将军。”

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音儿，夫妻之间本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若是两情相悦，便是有云泥之别也配得，若是想看生厌，便是门当户对又能如何？况且，天下女娘本就应该珍视自己，要我说，便是那儿郎们配不上我们女娘。”

我被夫人的话逗笑，想不到千年前封建制度的洗礼下，杨夫人竟能有如此见识，当真是女中豪杰。

“夫人说的是，是音儿见识浅薄了。”

话音刚落，院门口便又进来一队随从，为首的赫然是那日帮我收拾院子的高个子，他们个个皆拿着一个大箩筐，“夫人，给小娘子的瓜果蔬菜到了。”

“来，我派人为音儿带了好些瓜果时蔬，现下天气炎热，放不住，我便时时遣人为你送来些。”夫人指挥他们将这些菜送去厨房，又拉过一位大娘，身后还跟着一位小女娘。

“这是魏娘，日后便负责你的三餐，这样你读书时也能省些心。这是沙棠，我看你身边也没有个贴心的体己人服侍，她本是我房中的丫头，如今便来伺候你，总比那毛躁小子好些。”说罢，夫人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得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