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徐徊杉的见面猝不及防，明明上一刻还只是在老旧照片望上一眼的人，现在却陡然出现在这。

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声声的雨声不断敲打在云葵心上，她却不动声色的将人盯着。

面前的男人跟以前相差的太多，利落的短发薄薄一层搭在额前，呆呆的站着，面上没什么表情，曾经那股张扬少年气已然消失。

眼眶愈渐发酸，情绪就在这场不断延长的静置中崩塌，隔着一个柜台桌面，云葵突然倾身将人抱住，“徐徊杉，你到底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人。”说话的同一时刻伴着哭腔。

徐徊杉的灰色外套半敞，她整颗头都贴在了里头那件白衫上，莫名的委屈占据在心头，乃至面对徐徊杉时，没来由的做出这样直接的举动。

一股热意将衬衫浸湿，徐徊杉身子变得僵直，喉结滚了滚，藏在柜台下紧攥成拳的手在此刻松了松，慢慢的覆上云葵的发顶，一遍遍的安抚。

“没事，”低沉的声音混迹在雨声中念出。

半晌，云葵从徐徊杉怀抱中出来，一双眼睛带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泪眼朦胧，渐渐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半步远，怔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人，堵在喉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温热的指腹触上眼角，徐徊杉替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弥留的泪渍，嘴角似轻微带着一个上扬的弧度，语气温柔到了极点，轻轻柔柔的安慰她：“别哭，我在这。”

简短的几字却使得云葵心神一震，当下才反应过来，她刚对徐徊杉做出的举动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来讲实在失常，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场合下，而她和徐徊杉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旧识，即便，她对徐徊杉的情愫再多。

也许，在许徊杉心中，她什么都算不上，不然，也不会在高考后，一声不响的走掉，半点消息都没留给她。

想到这，云葵又要浸出眼泪。

一面尴尬一面伤心皆萦绕在侧，硬生生将整张脸逼出显而易见的红。

徐徊杉给人安排在了进柜台口的一张小方桌旁边，云葵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手中挎着的包被搁置在腿上，手指指腹反复在包上滑动，用来拼命压抑心中的局促感。

“喝茶可以吗？”徐徊杉在这个空当开口，脑内的情绪丝线更加密而乱。

“啊，可……可以的。”

徐徊杉侧身过去泡起了茶，云葵趁着这会儿功夫，开始有意无意将视线往徐徊杉身上放，高中时，她也没少干这种事，重点是徐徊杉那双眼睛生得好看，就算整张脸有时是冷着的，但一双眼睛也常带着笑，很容易将人吸引到。

明知是基因所达，先天所为，云葵却还是那样着了迷，即便当时他那样欠揍的性格跟长相完全挨不到边。

有太多问题想问，皆被眼前的景象扼在喉间。

几分钟的功夫，一杯茶就搁在了云葵面前。

“小心烫。”徐徊杉温声提醒。

收回飘散的心思，茶的清香顺着热气往上飘出，云葵空出只手，拿起茶杯，吹了吹，便送进嘴里小酌了口。

杯身传递出的温度使得云葵不得不将茶重新放下，归于桌面，而后，又战术性的咳嗽了声。

墙上摆放了好几台不同式样的复古钟，钟摆来回摆动着发出特有的声响。

“这家店是你的吗，怎么做起这个来了？”云葵开口，选择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且合场合的问题。

“不完全是。”

徐徊杉喝茶的动作停，隔了好几秒，被茶水润过的嗓音冒出，又补上一句：“喜欢。”回答的简单直接，但面上看不上有多大的情绪变化。

云葵了然，默认性点点头，这才想起，他的爸爸好像是做这个的，但高中时的徐徊杉看起来却是不太感兴趣的。

“那算子承父业？”云葵又问。

徐徊杉轻笑一声，“算是吧。”

“不是表坏了吗？拿来给我看看。”徐徊杉自动将话题错开。

“哦哦，”云葵这才想起出来的正事，听到徐徊杉的提醒，着急忙慌的开始低头在包内翻找。

包内塞了不少东西，大多是女孩子的一些日常出行物，打从爸妈家回来，那块手表就一直被搁在包里，未曾拿出来过，现下包里东西又多，实在不知道被缠在哪个地方去了，可面对眼前坐着的人，云葵实在不好意思将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再去找手表。

自尊心作祟，云葵就这么在包里胡乱摸索着，隔了大致两三分钟后，终于找出与一条项链相缠在一起的手表，一番功夫，额角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正当云葵准备将手表递给徐徊杉时，却猛然察觉到上头那条相缠在一起的项链。

这是当初……

感知到不对劲，云葵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之物收回，又低头将缠在手表上的项链细细解开，才又将手表递给徐徊杉。

希望他没注意到，云葵在心里默默祈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