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青玉
“嘶。”
谢清敔是被左肩痛醒的。
她缓缓撑着右臂,坐起身,同时也发觉她身下的床是黄花梨木的,忍不住“啧”了一声。
现在她躺着的床比谢府她院里的那张床略小一些,做工倒不错,谢清敔轻轻一瞥就知道差不多五十万银两。
江繁六都最好的行馆都用不起黄花梨木,倒不是价贵,是物稀。
谢清敔打量这间屋子,没什么摆饰,就是一整面墙的架子上摆的都是书。呼吸间萦绕这不浓不淡药草的味道。
这屋主人有钱,学医。
谢清敔知道江繁六都名医挺多,所以有钱的名医几乎没有。
一时间也猜不出这人会是谁。
转念,谢清敔才想起来去查看自己的伤势。
伤势被包扎得很细心,手法老练,纱布尾处还系了个蝴蝶结。
谢清敔终于对此时所处的环境放松下来,低头看着那个蝴蝶结不禁莞尔,“还怪可爱的”,开始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医师充满好感。
阳光从床另一侧的窗照进谢清敔的笑颜,映亮了整间屋子。
楚衡瞻推开门,眼中所见便是如此。
谢清敔神色未变,抬眸静静看着高大的男子向自己走来,停在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本以为对方会小心无措地先开口,楚衡瞻见谢清敔这般淡定,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乱了一秒的呼吸,
莫名想到他母亲手中叫沐雪的狸猫,见到生人也是一副傲娇高贵样,让他心中觉得有趣,忍不住逗弄。
谢清敔见对方神色平静,直视她径直走来,她不禁屏住呼吸,看到他手上没拿东西,又放下心。
没什么,就是对方给她的感觉,跟谢清敔犯事后她爹提棍向她走来时的气场太像了。
“在下楚衡瞻,昨日多谢姑娘跳山相救。”
楚衡瞻压下嘴角,一本正经道。
他探看她全身伤势已经那脏破的衫裙时便能大概知晓她被追杀的遭遇了。
宁跳山也不束手就擒的勇气,令楚衡瞻不禁感叹,怕是胤国有些官吏都比不上她。
“……楚公子客气了。不过是我经历了与楚公子类似的遭遇,一场阴差阳错罢了。
细想来,我还要多谢楚公子帮我寻医。 ”谢清敔淡笑而疏离道。
“无妨,也就六万银两诊金。另外,我见谢姑娘原本的绣衫裙不适再穿,便给谢姑娘换了白色长衫………
坏了姑娘清白,我愿以嫡妻之礼求娶谢姑娘,为姑娘负责。不知谢姑娘名甚,家在何方? ”
楚衡瞻耳尾浅浅发红,说话声徐徐道来,带着冰山雪融的清冽直吹谢清敔的心,令她的心冰冻三尺。
谢清敔脑子里全是“ 坏了清白”几个字,僵着笑,被褥下的手默默攥紧道:“ 楚公子怎知我姓谢。”
楚衡瞻掏出刻着谢字的青玉,“在你衣上看到的。 ”
谢清敔冷静下来,挑眉笑道,
“我,江繁六都谢家嫡女谢清敔,燕律十四州卫国公嫡外孙女。 ”
同时伸手,等着楚衡瞻把青玉递给她。
她可不觉得这个登徒子有本事能娶她。
楚衡瞻递青玉的左手停在一半。
谢清敔笑得放心了。
果然见楚衡瞻平静无波的神情被打破,露出少年人的诧异:
“卫老夫人是谢姑娘的外祖母?那谢姑娘的母亲该是卫如云? ”
谢清敔满意地点头。
楚衡瞻扑哧忍不住笑出来。
谢清敔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笑得乱人心弦。
“既然如此,我无需还你青玉。 ”楚衡瞻双眸含笑凝视着谢清敔,看着她懵圈的神色,轻咳一声,
“ 我没记错的话,谢家的规矩,不是说定情后随身所带的谢字玉佩,要作信物交由对方么?”
谢清敔从楚衡瞻知道她姓谢的那刻,便心中暗道不好。
但怕他看出异样,不把玉佩给她,她便只能故作淡定。
谢清敔当然知道对于谢家人最重要的就是笄礼或者冠礼后被授于的谢家玉佩。
玉佩丢了,在谢家人眼里就真的清白不保了。
要知道十五岁的谢清敔凭自己的本事搅黄了好几场与她的婚事,成功让自己由江繁六都公子们最想娶的小姐变成最不想娶的小姐,成功守护了她的青玉。
毕竟谁想娶个“勇而无畏”的高门贵女放后院,整天折腾事,扰得家门不得安宁呢?
谢长平对她痛心疾首,打骂都试过了,但对谢清敔一点用也没,也渐渐麻木死心了。
比起丢他谢府的脸,也就是多花几年的银两,就当养个不懂事的小青雀了。
谢清敔真的不想出嫁,每次听江都其他贵女私下里悄悄传哪家公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