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然儿妹妹多大了还叫阿伯呢?不怕让旁人听去了说你不知礼数。这知道的说是父皇心慈,不知道的,还以为宸妃娘娘没教养好然儿妹妹。”
阿伯二字,是因为早年秦然进宫时,日日想家,时常哭。皇帝一次撞见了,哄她叫阿伯,说自己与她父亲常以兄弟相称,也是亲人,不用怕的。后来叫习惯了,也再没改,是偏疼,也是殊荣。北宁王回京时曾为此多番纠正,生怕僭越而至灾祸。偏生皇帝拦着不让改,因此也便再无人提过。
此时提出来,不为其他,只是找她不痛快而已。秦然知道皇帝虽疼她却是比不过亲生骨肉的,只是低头笑笑,撒娇道:
“二姐姐好久不回来,难得见面,谈论我做什么。听闻二姐姐这一胎凶险,好容易歇好了身子,可别为我不知礼而再伤了身子。”
说着在下首坐下,皇帝看向秦然,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开口道:
“然儿坐你太子哥哥身边去。”
秦然眯着眼笑道:
“我去了,谁带着阿泽玩呢?他还小只怕坐不住呢。”
众人皆看见,却无一人提,如此被秦然明晃晃的点出来,多少各怀心思,秦然牵着林承泽走上前,笑道:
“阿伯瞧瞧,果真是亲兄弟,阿泽眉峰上也有一点小痣,和太子哥哥的一样呢。”
皇帝无奈笑道:
“多大人了,小孩子心性。血脉相通哪里体现在这一点痣上。”
秦然摇摇头道:
“太子哥哥如今忙碌,不能常入宫,姑母挂念的很。那日,我从武场回来,姑母还说,远远瞧着我穿骑装,像极了太子哥哥小时候。我和太子哥哥又无血缘,单靠一件衣裳就勾起姑母想太子哥哥。”
宸妃笑道:
“然儿这丫头,什么事都说呢?”
秦然弯起眉眼道:
“然儿就是想知道,见了阿泽,姑母是不是也觉着多少有点像?”
皇后闻言笑道:
“太子到宸妃膝下时少有十岁上了,只怕宸妃记不得太子四五岁的模样。”
皇帝半眯着眼端详道:
“鹤渊这么大时,比他高些,也胖些。”
秦然嗔道:
“多像呢!谁说胖瘦了呢?”
皇帝无奈笑道:
“像,血脉同源,怎能不像?”
秦然眼巴巴的瞧着皇帝,问道:
“像几分?”
皇帝抚着胡须哈哈笑了,没搭话,只是道:
“跟着的嬷嬷呢?别在这儿据着他了,他能有多大,只怕这会子要闹了。”
秦然松了手,走到林承桓身边坐下,四皇子目光略带恨恨地看了秦然一眼,秦然装作没看见的低下头,摆弄着系在腰上的白犀角穗子。林承桓低眉含笑道:
“你长兄哪里去了?怎么不带着你?”
秦然不自觉地拉长了语调,半娇半嗔道:
“他能想着我?他最不爱带着我了,他嫌我累赘呢!”
林承桓笑了笑,眉峰一点小痣显得人平添了几分温和,低声道:
“春猎重祭不重猎,明日大典,你长兄是跟着去看场地去了,以防有凶兽。我待一会儿也是要去的,虽说一般不能有危险,他不过是以防万一,才不肯带着你的。你若是一定想去,我带你去便是。”
秦然闻言,方弯起眼睛,盈盈带笑,林承桓抬手拢了拢秦然头上簪的一只小珠花,无奈道:
“你这只珠花戴了多久了?母妃向来不爱首饰,想来也拘着你,也该置办新首饰了,若是不喜欢宫中的,喜欢什么样的我差人给你做去。”
秦然摇摇头笑道:
“珠花再好也不过如此,难为太子哥哥费心。”
——
秦然回到住处,绘烟端上来一个天青色的钧窑瓷茶碗,里头碧色莹莹的盛着茶汤,秦然看了一眼没接,坐在太师椅上,问道:
“什么茶?”
一旁的挽月掩嘴笑道:
“行宫里的茶不是姑娘常吃的,姑娘好尖的鼻子。也是上好的,是头茬的黄芽,嫩得很。”
秦然点点头道:
“放那吧。咱们自己带的茶呢?”
回雪赶忙赶上来,笑道:
“在箱子里,奴婢怕旁人收拾坏了,让绘烟收拾着呢,描云不在,绘烟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是有的。”
秦然点点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放了回去,道:
“茶不要紧,挽月,你和绘烟去长兄那边打理着,我这头无妨。回雪,得空的时候,好好挑挑府里的丫鬟,若是挑不出好的,找熟悉的人牙子买也好,或是去相熟的府里头买几个也成,长兄来回跑,不能次次都分你们去。钿黛你看着些,府里头的下人管会看人下菜碟,别让旁人欺负了她。长兄若是执意不要,我记得下个月是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