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眉娘姐姐是圣上赏赐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王金会笑得眉不见眼:
“即满意,何故未行周公之礼。定是眉娘因自己是皇上所赐,故意拿大。多有逾矩不敬。”
说着,不容辩驳的挥了挥手,几个小太监冲上去拿住了眉娘,一直跟在后头的魏部首,手持鞭子站了出来。林承安认得那鞭子,是顺意司特有的鞭子,一鞭子下去,带有倒刺,必是血肉淋漓。鞭声清脆,有一戏称为“三响”。相传,没人熬得过三响鞭。林承安昔年一直不信,可如今一声清脆伴着血肉横飞,不由得他不信,顺意司的鞭子,只要响了三声,必有人命。林承安想冲过去,却被家丁死死按住,活生生三响鞭,方才还带着南音笑颜的人此刻面目全非的倒在血泊里。
王金会欠欠身道:
“二公子不必害怕,这不过是逾矩枉行之人而已。奴才替二公子料理了,二公子日后便不担心了。”
说着,又是一礼,施施然而去。林承安坐在青石地上,看着没了生息的人,想起她说,她叫眉娘,是因为一对天生的弯眉,这名儿是皇上赐的,只因偶然之间,见过一次,皇上赞她“眉共春山争秀”,因而赐名叫了眉娘。
何昌想扶林承安起来,却被林承安推开,林承安低头笑着,嘴里念着半阙词:
“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念完自顾自的回了屋子,合上门,半晌传出一声长叹,听不出悲喜:
“厚葬了吧。”
——
秦然早间起来,换衣裳时奇怪道:
“我昨儿拿回来那个荷包呢?”
绘烟回道:
“昨儿姑娘沐浴时,回雪姐姐收拾衣服看见了,问我哪来的,我如实回了。回雪姐姐说,到底是外男的,留着怕人嚼舌头,说拿去烧了,反正二公子也不带要回去的。饴糖倒是拿出来了,在姑娘自己的荷包里装着的。”
秦然点点头,没再说话。
——
林承桓前去请安时,正巧遇见了王金会回来向皇帝汇报此事。皇帝没答话,反而问林承桓道:
“你如何看?”
林承桓笑道:
“然儿才多大?哪里有这些心思。承安也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多近了些,小儿女家罢了。”
皇帝冷哼一声,道:
“然儿总有一天会有这些心思。”
林承桓摇摇头道:
“纵有,这人的心思,也不是强扭的来的。她懂事得很,倒也不耽误。”
皇帝抬眼看他,道:
“这事上,你颇天真。”
林承桓笑道:
“儿臣看着然儿长大……”
皇帝放下折子,定定地瞧这林承桓,打断道:
“朕说的,不是然儿。是你。届时,你未必如而今心思。朕是在帮你,断绝无谓冤孽,少沾杀念。”
林承桓不解笑道:
“儿臣觉得……”
方欲再言,却看见王金会在皇帝身后微微摆手,示意他止于此。于是欠身行礼道:
“但凭父皇安排。”
——
春猎结束,秦然掐着手指头算秦烈还有几日离京,多有些焦虑,每日跟在秦烈身后碎碎念,念的秦烈烦了,翻墙就跑。秦然倒也不恼,只是依旧不改,秦烈也知她是舍不得,若是放在小时候,这阵子便要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闹。秦烈的奶娘年纪大了偏疼小孩儿,见状也日日念叨秦烈,左一句“元哥儿难得回来一趟,多陪陪然姐儿”,右一句“然姐儿还小呢,你总训她做什么”。秦烈被两个人折磨的不堪重负,偏生晋函瑜还常来笑他的处境。
说是笑,实则也是羡慕。西王府人丁少,基本上就是个空壳子,亲戚里道倒是多,但都不是可心人,嘘寒问暖的都没有,常常还是秦然去请她来坐坐。林承桓与西北两府的这二位是一同长大的,故也常来。秦然因此恼得不行,怨声载道,说是她长兄回来这几日,净是他们玩乐去了。秦烈为了安抚她,特特去求了温父温母,将两个小姑娘送到单辟出来的一个院子里住。秦然因有温宓,便被堵住了嘴,乐乐呵呵的两个院子来回窜。时不时太子不来,几个人便凑到一处吃饭,在自家院子里也不顾及什么同不同席,秦烈也吃得快,用罢便离席,留下三个女儿家的嬉笑私语。被冷落了的秦烈坐在不远处冷着脸吃茶,故作云淡风轻。秦然见她长兄吃瘪,心里更是高兴,每每定要故意去气上秦烈一气,直到秦烈揪着她的后衣领给扔到门外去方能止住。
——
顾清河一日递了帖子,说要来访秦烈,秦烈心知但见秦然满脸央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意了。顾清河一来,张嘴便是重头戏:
“你们可听说了?林承安在芙蓉楼连住了三日没归家,最后是恭亲王恼了,亲自去抓的人,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