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都没声。怎的进来了?”
秦然道:
“伤如何了?我瞧瞧?”
说着走近了些,林承安蒸红了耳根,却笑道:
“姑娘家家的,一点讲究没有。这也是看的得?”
秦然不语,只是抬手去拽林承安的外裳,林承安倒也不拦。外裳落下,从右肩到左腰被长长的白布缠裹着,隐隐透出血迹。余下露出的皮肤上,或新或旧的伤痕累累。旧伤已然肉色,却可知当时血泪斑斑。
秦然不敢触碰,昏暗的烛火勾勒出硬朗的身躯,斑驳之间是她不敢想的痛苦。
“疼吗?”
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若说不疼是假的,只是也不至于疼的受不住。若是我说上几句疼,秦大姑娘能多疼疼我,就是让我哭上一哭也是值当的。”
秦然“倏”得红了脸,羞恼道:
“还能说浑话,看得出是不严重了。”
林承安垂下眼帘,笑得双肩微颤,胸膛隐隐震动,忽然道:
“笑不得,一笑抻得伤口疼。”
秦然挨着他坐下,问道:
“今日的人,是冲着你我来的?”
虽说是问句,里头却带着笃定不疑。林承安点头,偏头看向她,秦然轻叹道:
“为何呢?”
林承安道:
——“争储。”
——“你不是皇子。”
——“我同你定亲了。”
——“怎会有人信这个?”
“幺幺儿,”他道,“当人在权力斗争内时,会本能的杜绝一切后患。”
秦然不语,轻轻靠在榻上,微微闭上眼,半晌道:
“他们如何知道,我同你在一处?”
林承安沉吟半晌道:
“幺幺儿,对于他们来讲,我们没有秘密。”
秦然不解,看向他,林承安低垂着眉眼,避开她的目光,秦然道:
“陛下既放我走,又允准了你我的婚事,已然是默认了先前的话作废。旁人怎会不知?”
林承安冷笑道:
“陛下与你而言是至亲者,你与陛下而言未必如此。你怎知他不是拿你打着幌子,让你我吸走一部分目光,让朝堂中摸不准他立储的心意,既防了结党营私,也用你我削弱了他心中真正属意者受到的威胁。
幺幺儿,他是天子,天家无情,你不该如此信他。”
秦然愕然,愣怔地看着林承安,林承安见她如此,失笑道:
“我失态了,不必在意。”
秦然一双眸子映着烛火摇晃,氤氲出看不清的情绪,秦然低下眉眼,遮住眸子,半晌道:
“你说的有理。我是宫中长大的,却不是宫中唯一长大的,更不过只是宗亲之女罢了。”
林承安抬手将她耳边的发丝挽过耳后,缱绻温柔的抚过秦然的眉眼,低声道:
“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旁的事与我们无关。”
秦然定定地看着他,道:
“可如今……”
林承安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些诱哄的意味,道:
“你不会有事的。”
秦然不语,只是低下眉眼,看着林承安身上缠着的白布,干涸的血渍固在边缘上,殷红之色扎得她眼底酸涩生疼,半晌低声道:
“江南暑湿黏腻,你这伤多小心着些才好。”
林承安笑着应声,秦然偏头看着他,又道:
“你也当带着几个丫头在身边伺候着,何昌纵使再是用惯了的也比不得女儿家心细。今儿伤得不轻,我把回雪留你身边伺候着,我也安心。就连六郎君身边也跟着不少丫鬟仆从,你这宅子常用,买上几个放心的丫头小子,再调过来几个管家妈妈,不也多舒坦些?”
林承安舌尖顶了顶腮,又气又好笑道:
“你可知六郎的宅子里丫鬟仆从多,是因着什么?是因为他将那喑喑姑娘养在这儿,喑喑姑娘若是跟着他来回跑,那这个宅子里就保不齐养着其他人,断不空着才是。
我这宅子里也不常住,不过来回歇脚,几个洒扫的粗使嬷嬷和小厮,也就是了。若是同他一般的配置,你心里倒该警醒着些,我是不是养了外室又或是什么花魁娘子在此处。
我没那么娇气,回雪且留在你身边吧,今儿你也受了惊吓,这头发现在还没干透呢,仔细吹了风再嚷头疼。”
秦然不解,道:
“你若是在此养了外室,我为何要警醒?反倒是你该当心名声只怕就此臭了,没有正妻先有了外室,哪家正经人家愿意嫁女儿给你?摊上我长兄的性子,只怕还要和你打一架才是。
若是同喑喑姑娘与六郎君一般,倒也无可厚非。哪家公子哥儿没有几个通房丫头,日后抬了妾也就是了。哪个也不是值当忧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