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予鹿如今照旧在陆家别庄两耳不闻窗外事,国宴具体日子方紫樱说过几回她也没当回事,可即便不去刻意关注,周围欢腾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更甚。
赴宴的行头予鹿都准备得差不多,头一日才动身回侯府。方紫樱非要把候珈蓝送的那收首饰给她戴上,她嫌招眼早点没顾上用直接溜了。
宴席在当日的午时开始,但因场面盛大人员众多,天光微明的时候京畿城内已经有了不小的动静。
予鹿随父母进宫时不过巳时一刻,一应流程走下来只觉腰酸背痛,竟还没到午时。
终于得了个空闲,予鹿忙找了处地方歇脚。
“我方才看到薛姨了,您不去跟说说话?”予鹿懒怠跟那些命妇小姐们违心寒暄,但看母亲自进宫门就守着自己,便劝她去跟昔日好友解闷。
苍佩兰扒拉了下女儿鬓边的碎发,笑道:“你都不嫌闷,我一把年纪的人还呆不住么。”
“您跟我爹也太操心了。”予鹿努努嘴,有点无奈。
出门的时候她爹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跟紧娘亲,免得一落单就被那些不好相与的人盯上。
这不好相与的人里除了上官惜,自然还有她那位前婆婆。
也是凑巧,予鹿正想说无碍,就听到小园子边上又过来人,几家夫人簇拥的中间正是她那前婆婆。
苍佩兰的眼神比予鹿尖,也只是抬了下眼皮,捧着茶盏不做理会,摆明了不想给多余的人多余的眼神。
众人说笑的声音在一瞬间低了许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端看靖安侯夫人要如何应对。
之前被苍佩兰抢白一通,靖安侯夫人至今想起还手抖心焦,巴不得一辈子不遇着才好,眼下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挣扎了半晌决定绕道走。
予鹿以为就此相安无事,偏生不想什么来什么,上官惜的声音耀武扬威地插进来:“真是巧了,碰到的都是熟人。”
予鹿暗暗叹息,自己上辈子大概跟上官惜有钱债关系,这辈子她跟自己讨债个没完。
基于礼节,予鹿母女随众人一同见了礼。
不及予鹿找由头避开,上官惜的话已经点向了她,“我看靖安侯夫人倒是跟予鹿生分了不少 ,怎么说曾经都是一家人,不至结了仇才是。”
予鹿听到上官惜说话额角有些突突,她可从来没跟这人熟络到能称呼名字,这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好事。
“郡主说的是,想来靖安侯夫人是觉得之前的事过意不去,不大好与我们面对,这才急着避走。”苍佩兰说罢,面向靖安侯夫人,表情温和,“夫人不必多虑,我们川淮侯府不是尖酸刻薄的人家,不会计较那等小事。”
苍佩兰的话将靖安侯夫人堵了个哑口无言。
什么过意不去,什么着急避走,难道他们便是尖酸刻薄的人家么?这话说的不是叫所有人都觉得是他们靖安侯府有错在先?
靖安侯夫人暗暗吸了口气,偏又找不着话反驳,在旁人眼里不承认也就成了默认。
这事儿不提也罢,没道理自己上赶着去,靖安侯夫人不禁埋怨上官惜多管闲事,碍于她身份发作不得,脸上的笑实在有些勉强。
“趁着今天这好日子,本郡主也做个和事佬,大家有事不妨坐下来细说,说开了自然也就没嫌隙了。”
予鹿见上官惜捞捞袖子坐了下来,显然是不打算轻易过了。
上官惜这话不仅让靖安侯夫人心怀不满,连苍佩兰也心生不喜,直言道:“郡主虽是明理,但这两家亲家的事,未出阁的女儿家还是不要多言的好,免得有人多嘴多舌传出去,又阻碍郡主的终身。”
苍佩兰这一个“未”一个“又”,无不戳中了上官惜的心事,周围的人又有哪个不知道上官郡主过了双十年纪还五人问津的。
人群里的窃窃私语不间断地钻入上官惜的耳朵里,早起精心擦拭的胭脂似乎被激起来的温度烘烤过,又红又烫。
予鹿可不觉得上官惜有一般大家子女应有的礼数和进退,发起疯来估计连皇上的桌子都敢掀,当下悄悄拉了拉母亲的衣袖,不再打算与这群人浪费时间。
见上官惜还要发难,予鹿借着上前一步率先压住对方的气焰,“今日国宴群臣皆至,你若非要不消停我也奉陪,左右我是已成事实,就是不知道这动静大点郡主能不能控制得住。”
予鹿的声音不高,一字一句正好都让上官惜听得明白。
婚配如今是上官惜的头等大事,她爹娘也没少嘱咐她。在众人面前又被压了一回,上官惜仍旧心有不甘,但众人的私语也无不是她所在意的,在忍了又忍之后,上官惜只得放弃在此时找回场子。
予鹿调侃的面容之间满是孺子可教,眯眯眼先跟自己娘亲离开这是非之地。
上官惜绷着脸正想给自己找台阶下,斜刺里忽然窜出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一下蹲在了她的头上。
那东西速度太快,众人都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