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中
残暴的亡命之徒悄悄踏入院子,割断了狗的喉咙。马儿嘶鸣,想要示警,但是太迟了。
黑夜中,门轴发出不堪负重的声响,有人推开了门。
一只箭凌空而来,刺破了他的眼球,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是扑面而来的粉尘,洒进他的另一只眼睛里,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他本能的朝侧面一避,这一避,就给颜思思抓住机会,隐藏在黑影中的她豹子似的扑过来,横腿一扫,把这人扫倒在地,双手握住弓箭的头,用尽全身力气朝这人敲去。
这人顾不得痛,大喊起来,“来人,这儿有个女人。”
虽然把这人敲晕了,但是他的同伙靠了过来。这一次,是几个穷凶极恶的盗贼全身心戒备。颜思思刚刚靠着对方的轻敌大意得手,可是现在落入围困。
抢过这人身上的刀,知道来者不善,颜思思捏住了刀柄,在黑暗中缓步前行。
突然,一股烧焦的气息浓郁到发指,那不是单纯的柴火的味道,还有一股糊味。
原来这帮贼看到猎户家里并无什么珍贵物什,又折了一个兄弟,索性放了一把火,痛痛快快地杀烧抢掠起来。
那大火就放在第一个搜寻的主屋,颜思思自己睡得偏,迷香味道淡,才让她醒来,主屋都烧成骨架了,这才烧她过夜的地方来。
“畜生。”她想到那股味道中,烧焦的气味,眼前浮现了两具枯骨。
箭囊里是满满一袋的箭,猎户为她明天进山打猎准备的,她把那挂起的箭囊取下背起,整个动作悄无声息。用汗巾打湿了水,蒙在脸上,她这才冲了出去。
“出来了,还有里面有人。”
接着,几发箭精准的射到了同一颗头颅上,这力道之深,血溅在其他人的衣服上,那个中了箭的贼直挺挺的倒下去。
几个心气不足的贼四散奔逃,颜思思又是几箭连发,那带着愤怒的力道,轻而易举的又把一人射倒在地。
但是他们的头目已经逃了,几个小喽啰被颜思思一一射倒在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
主屋终于烧尽了,摧枯拉朽般轰然倒塌。
颜思思看着废墟,眼神空洞,好在上天给她留了一点想法,一匹黑色的骏马跑了过来,它聪慧异常,知道那些盗贼并非它的主人,在他们靠近马厩之前偷偷的跑掉了,此时再回来。
颜思思翻身上马,想连夜往山里赶,但是她还是太稚嫩了。
有一个词是斩草除根。心狠手辣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留下隐患,那群盗贼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林子里搜寻她的踪迹。
***
“大将军,您那徒弟呢?”
“他不过是送送我,已经回山里去了。”
“跟着大将军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以后就算是皇帝……他也未必愿意吧……”葛玉轩不但不怒,眼里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
“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怕他死在战场上,不好跟国师交代,已经让他回去了。”葛玉轩摇摇头,策马向前。
车队浩浩荡荡前行,留下杂乱无章的车辙,那混沌的命运就在其中走向明晰。
代望已经回程,让他回程的不是国师,而是庄荔的信,一封封信由听命于他的信鸽带来。庄荔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愿意抛弃前嫌与代望联系只有一个结果。“白虹”需要他的帮助,速归。
几道信连番发出,代望收信的间隔越来越短,他离桃花山庄越来越进,可是这并没有缓解他的担心,庄荔并不因为他的回归而放下心来,反而连番催促,“白虹”出事了。
每天颜思思都会从山下发一封信到山上,突然信断了,庄荔下山去寻,只找到颜思思住过的客栈。
“开春了还在穿斗篷的小姑娘?是不是斗篷上有金线?”那小孩疑惑地问,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就说她会出事,谁没事带金珠啊。”
说着他抛了抛手里的袋子,庄荔眼神一凝,只见金珠颗颗饱满,上面还有国师的标记,颜思思来过。
霎那间,庄荔的眼神变得可怕,拎住着小孩的领子,“说,这东西怎么来的?”
小孩在空中胡乱踢蹬几下,挣不开,叫道,“你把我放下,这是她自己给我的。”
身后的刀斧手压迫感极强的上前一步,迫使庄荔松了手。
那小孩临危不乱,理了理自己领子,才说:“这是她给另一个人付的一只手的钱罢了,那个人本来该给我交上这一季的桃子。”
庄荔神色和缓了些。
小孩偏头问队伍里的兄弟,“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带上来给这位爷瞧瞧?”
队伍里一片鸦雀无声,好半天才有人回答,“死了。”
“死、了?”庄荔一字一顿,动作凝滞,那两个轻巧的字在舌尖重若千钧。
“找遍了山下。”昔日总把自己打理得一尘不染的庄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