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田歌站在人群之中，前后左右都是洋溢着欢笑的脸庞。无论男女都是节日的盛装，甚至有人脸上涂了小丑的油彩，有人批了一身五彩斑斓的羽毛。

街道宽约三十米。人群自觉地挤在两旁的路沿之上，露出中间路面铺设着的青石板。街道两侧都是白墙红顶的楼房，六、七层，高度不一。几乎每扇沿街的窗户都在窗台位置装点着鲜花，五颜六色的彩旗从窗户延伸出来，高高悬挂在街道正中央。

田歌在人群中搜寻，很快就看到对面一个13岁左右，雪肤乌发的小女孩冲她眨眼睛。那天决定参加猎杀女巫副本之后，她们三人分别选择了一套新商品订购指南里的面具来伪装身份。对于卫幸运的这个选择，田歌还比较好接受，就当是室友年轻了10岁。

她正要挤过去和卫幸运会合，就见旁边一个深褐肤色、肌肉虬结的寸头男子凑到了卫幸运身边。卫幸运一伸手，乖巧地拉住了肌肉男的T恤下摆。

田歌不由地扭过头，不太愿意直视姜妍的选择。而街边橱窗的镜子里恰好映出田歌的样貌：那是一个带着一顶棒球帽，穿着T恤和工装裤的二十七八的青年。这多利索，一看就能博得老板的好感。

“杜明传过来信息了，”田歌会和后对卫幸运和姜妍说，“他和金主在一起，跟着花车游行一起过来。”

看看众人一副翘首期盼的样子，花车应该正在路上。

过了十几分钟，队伍最前方的鼓乐队先到。五六十人的队伍里，人人身穿红色制服，敲鼓吹乐，缓缓行进。

乐队后面方才是三辆花车。每辆花车前后各四匹白马，拉着一座马车行来。前后花车上鲜花簇拥，各站着六名妙龄少女，正不断从车上向下抛洒花瓣。中间马车上，正中位置似是放置着一座雕像。只是神像被一层白色的纱巾覆盖着，朦朦胧胧中似乎让人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形的雕塑，但眉眼身形又隐藏在其中，看不大真切。

中间花车行到田歌近前时，她突然看到纱巾之下，神像瓷白的手指动了一动。她再看过去，神像又一动不动了。

花车游行队伍经过之处，立刻引来一片欢腾。沿街等待的人群纷纷涌进花车走过的街道中央，簇拥着花车继续向前方行进。

杜明就挤在花车后的队伍之中。他有些焦急地四处张望，一直没看到田歌。却看见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人偷偷摸摸地挤了过来，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钱包。

“杜明，我是田歌。”田歌表明身份，指了指小女孩说，“这是我的朋友。未婷婷，天赋预言家。”

杜明旁边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立刻看过来说：“语言家？您是有言灵的超能力吗，只要说出口的话，就会变成现实？”

小女孩卫幸运笑容一抽，说：“我是预言家，预测未来的。”

一听说是预言家，少年连再细问的兴趣都没有了。

田歌又指了指壮汉形象的姜妍说：“这位是预言家的保镖，姜壮。”姜妍冲着杜明点点头。

“好好，希望大家合作愉快。”杜明介绍旁边的少年，“这位就是我们此次组团要保护的人。我们前面还有三个团员，待会儿会合了，再互相介绍吧。”

还没有走到街道尽头，几人就被前方的景象惊住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铁灰色神像突兀地矗立在前方。如同一个冷漠的顽童充满恶意地俯视着脚下一队队塑料玩具小人一样。

神像单是双足就比街道更宽大，从上飘浮下落的旖旎衣摆遮住了人们窥探神像面部的可能。

杜明邀请的三位大佬已经站在神像脚下了。其中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左右的年纪，女的皮衣皮裤，扛着一把大刀。男的一身牛仔，拄着一根长棍。周围到处是精灵仙子、铠甲武士等等奇装异服的打扮，因此这一男一女的打扮倒也并不突兀。剩下一位，70多岁的女性，花白的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一身肃杀的黑裙，手里拿着一把长柄雨伞，正仰头观察神像。

杜明上前打过招呼，相互做了介绍。三人才知道这位看着不大起眼的老奶奶才是这次的团长，这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杜明把田歌三人的能力简单介绍了一下。

团长慈祥地看着她们，点了点头：“你们叫我白奶奶就行了。”

那边，花车队伍行进到了神像脚下，双足中间现出一道宽阔的大门。鼓乐队从中间分向着两边，环绕着神像继续奏乐。只有三辆花车进入了大门。

大门缓缓闭合。

这动作仿佛一道明确的指示一样，所有的追随花车游行的人们纷纷面朝神像跪下，没有人再欢歌笑语。大街之上，只有鼓乐队欢乐的乐曲声。

组团的八人也跟着众人跪下。卫幸运偷偷向前瞄，只见从花车刚刚进入的大门下，像是压榨果汁一样，缓缓流淌出猩红的血液。血液沿着地面上刻画好的凹槽，勾勒出一幅似文字又似图画的图案。

壮汉姜妍发出一声干呕。但很快被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掩盖住了。

“汝等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