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X章 父慈子孝
【这个数字实在不吉利,用X代替吧……】 临近午时。 三间倒座报夏厅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罗汉床上,将左右两盆碎冰晒的白雾升腾,愈发衬的盘膝坐在床上翻看账册的王熙凤,似菩萨转世、如仙女临凡。 然而下一秒,这菩萨仙女就化作了怒目金刚, 先是一把将账册掼到了地上,紧接着双手左右开弓,什么笔墨纸砚对牌印信的,稀里哗啦的被她扫落了一地。 守在外面的仆妇登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惶惶不安,生怕二奶奶会发落到自己头上。 深知内情的平儿却是抿嘴一笑,不慌不忙的出门让众管事妇人先都散了, 等下午二奶奶有时间再升堂问事。 管事仆妇们如蒙大赦, 忙都做了鸟兽散。 平儿转身回到厅里,又冲几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也先行退下。 等屋里剩下主仆两个,原本面沉似水的王熙凤也终于有了动作,只见她用两根春葱似的指头捻起块碎冰,狠狠在手心里揉化了,嘴里没好气的呵斥道:“你把人支走做什么?家里这么多事儿,难道全都丢开手不管了?” 平儿半点不惧,掩嘴轻笑道:“家事尚且丢不开手,就更别说是皇命了——况他前几日不是还特意送了七夕礼物来?奶奶好歹体谅他些。” 初五与焦顺约定好再续前缘之后,王熙凤刚开始还琢磨着要晾一晾他,譬如休沐日故意晚到半个时辰什么的。 谁成想隔天焦顺就得了皇命, 跑去三法司那边儿做‘大内密探’,却哪还有什么休沐可言? 于是这青天白日的约定一拖再拖, 把王熙凤满心的矜持都给拖没了, 如今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在锅炉房里的天雷地火,直恨不能牵了焦顺的把柄生吞活剥。 “什么狗屁礼物!” 见平儿还好意思替焦顺说项, 王熙凤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就一丑怪的木凋, 还非说是沁了心血在上面,我要这木头疙瘩有什么用?还不如干脆送个……哼,瞧他改的这破姓儿!” 她是想说还不如干脆送个‘角先生’来,却突然发现焦顺的姓氏大有歧义——怪道这厮要改姓焦呢,浑身上下怕也只有这一处拿得出手! 平儿自然听出了她话里未尽之意,当下不由笑的花枝乱颤。 王熙凤白了她一眼,又连声抱怨道:“你这小蹄子时不时能解个渴,偏到我这里就成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眼见都快要七月半了,难道非等南边儿的生意赔个底掉,他才肯当面给我个交代?!” 这前面还酸平儿能偷嘴吃,后面就又拿生意当借口欲盖弥彰。 平儿暗笑她口不应心,待要再提焦顺开脱几句,却不防外面有丫鬟高声禀报,说是二爷已经从津门府回来了,如今正在码头上卸行李,特意打发了昭儿回家报信。 王熙凤正一肚子邪火儿没处撒呢,听说是贾琏回来了, 便扬声骂道:“回来就回来了, 他还住他的外书房就是,你巴巴的禀给我作甚?!” 那丫鬟吓的一缩脖子,错非是得了昭儿好处,只怕就要偃旗息鼓了。 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禀报:“昭儿说二爷给奶奶带了不少礼物。” “嘁~” 王熙凤不屑的嗤鼻一声,心道凭贾琏那贪婪吝啬的本性,能给自己带什么好礼物? 可蚊子再小也是肉,焦顺那大的又暂时指望不上,且先从贾琏手上湖弄些小钱使使也好。 于是便问:“都有什么礼物?” “昭儿没细说,不过津门府新调来的军将,大都是太尉老爷的旧部,听说二爷是太尉老爷家的姑爷,一个个都殷勤的紧。” 这下王熙凤可算是了来了兴致,那些人既是冲着王家来的,说不准真就点名道姓的送了自己什么珍宝。 当下忙命昭儿进来禀报。 听昭儿吹嘘说是各色礼物装了十来车,现银也有两万两之多,王熙凤立刻改颜相向,大张旗鼓的操办起了接风宴。 与此同时。 贾琏正得意洋洋的押着二十几辆大车往家赶。 最初被孙绍祖拉去津门府撑场面的时候,他还满心的不情愿,结果到了津门才发现,自己这王家姑爷的身份在水师军将当中,简直就如同聚宝盆一样好使! 又搭着这些吃空饷着实阔绰,短短月余功夫,他就苛敛了将近四万两的财货。 当然,也因此许下了不少的空头支票。 这不由让他重新审视起了和王熙凤的关系,甚至进一步念起了王熙凤的诸般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