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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你做了一个梦。
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梦里你和景元来到若木亭,这时的景元看起来似乎年少一些,没有你记忆中那么老成持重,但望向建木的眼神依然深邃,让人难以看懂。
“景元的愿望是什么呢?”
他听了这话,微微低下头来看你,原本略显凝重的目光在与你对视时尽数化作和煦春风。
“你不是知道吗?”
“景元的愿望是我吗?”
他微微笑了笑,伸出一只胳膊把你按在胸前。不知道从哪里飘落的黄色落叶拂过他肩头,从你眼前擦过,柔软地落到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景元低下头,把一个同样没有声音的吻印在你额头。你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感受到他的动作。或许是盔甲太厚的缘故,他的怀里不是很温暖,但很让人安心。
而他落在你额头上的那个吻,轻得像一阵风。
……
就在你以为这个梦和往常一样只是单纯贴贴的时候,景元忽然捧住你的脸。
他神情严肃地盯着你看。
“你怎么长出了黑眼圈?”
“什,什么?”你大惊失色,右手伸进包裹里摸索镜子。
“无妨。”景元沉吟片刻,对你摇了摇头。“我有办法,你闭眼便是。”
你不疑有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揽着你的胳膊收紧,另一只手抚上你后颈,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带来的压迫感已经不容小觑——而在你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之前,你唇畔一热。
……
你惊恐地睁开眼睛,面前是星穹列车上你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梦境如同潮水般褪去,只有那个……只有最后的那个吻,鲜明得好像海滩上的贝壳。
*
穹推门而入的时候,你正坐在床边捂着自己的脑袋咬牙切齿。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你……”
“都是景元的错!”你抱着头大喊,“我不做人啦!”
“……你冷静点。”穹晃了晃你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你一只手推开他的脸,他金黄色的眼睛在你指缝间眨巴了一下,你忽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哎?妈,我忽然发现你的眼睛和将军的眼睛都是金色的诶。”
穹猛然后退,双手抱胸:“拒绝替身文学,从我做起。”
“……”你感到困惑,“你没事吧,没事就去帮帕姆拖地。”
“帕姆叫我来喊你吃饭。”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列车长是名字叫帕姆的小精灵。看不出来的是,帕姆非常擅长烹饪,既会做热狗牛奶类型的早餐,又会做碗里放一整根面条的长寿面,连作为甜点的巧克力派和千层蛋糕都能做出很多式样,真搞不懂那双看起来连拖把都拿不利索的小手是如何颠勺摆盘的——当然,这种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绝对不能让帕姆听到。
“好吃!”你放下叉子,向帕姆竖起两个大拇指,“太好吃了!这是我出生以来吃到过最好吃的蛋糕!”
帕姆的两只眼睛弯起来,如果情绪能够实体化的话,它现在可能已经开花了——像你一样——不,如果开花的原理像你一样的话,那还是别开花了。
“这些不过是列车长的基本素养,长乐如果喜欢,那就多吃一些帕。”说着,帕姆又往你这边推了两个盘子。
“果汁也很好喝!”粉色头发的少女拿起小茶壶,给你倒了一杯颜色和她一样在粉蓝色之间变幻的不明液体。
姬子已经吃过了早饭,坐在你和三月七对面的沙发上看报纸,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穹正把自己从各个地方搜集来的奇怪东西从包裹里拿出来给丹恒看;□□背对着你们站在窗前,凝视着浩瀚的星海。
这是星穹列车上一个非常平凡的早晨,平凡过你曾经度过的每一天。
你放下叉子。
“我吃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