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五回霉

“柳小姐你别捉弄我。这如何可能呢？”江蓠不相信。

“你为何回觉得娘带我来是要将我嫁给你哥哥呀？我只是对你十分好奇啦。”

“报救命之恩，结两姓之好，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那也不能是以小妹之身相许呀。女儿家虽不承嗣，但也不是如物件一般用来赠礼吧。”柳含珍哭笑不得，“那些得奇遇有恩于高门，高门为谢恩将女儿下嫁的故事都是些自己不得志、满腹酸水的人凭空臆造的，他们根本没把姑娘家当回事。”

“我娘这次来呢，是来帮我哥说亲的。说是为了报恩想聘你作我们家的媳妇，但完全是诚心诚意的，一定还是以你们家的意思为准，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逼迫。”

“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我哥柳含章。不往大了说，就是在钦州城，我哥那可是一等一出挑的男儿。君子六艺那肯定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人品好。”

“不是我自夸，我们柳家家教严，柳家男子人品没有差的。我柳绝对可以以自己的名誉担保，你要是嫁到我们家来，我哥一定会对你很好的。他要是敢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爹爹头一个不会放过他。”

她嘴上说个不停：“我哥马上就要及冠，到了成亲的年纪，当初娘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把钦州城里的姑娘一个一个问他问遍了，他都缄口不言。”

说罢，她又像是想到什么，咯咯笑了起来，“话说他有喜欢的姑娘这事还是我发现的呢。你可不知道，我在他书房暗柜的格子里发现他藏了满满一沓的情诗，都是我搬出爹爹来逼问他，他才肯说那是写给你的。”

“我们这才知道我哥一直对那次大雪天救他的姑娘念念不忘，但他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一直藏着不说。后来我告诉了我娘，她托了人好一番打听才知道是你。所以我对你很是好奇，求了我娘许久她才让我跟来的。”

“他这次没有和我们一起过来，不是因为他不看重这门亲事，实在是因为他正和老师在外赶不回来，不然他肯定巴巴地想见你。”

“别看他对我们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意，我告诉他娘要来给他说亲的时候，他可高兴坏了，连给我修了三封家书，满纸都是叮嘱我不要在你面前乱讲他。”柳含珍讲着讲着意识到自己笑得有些放肆，连连掩嘴，却还是遮不住笑声。

对江蓠而言，施救伤者不过只是自己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不知这位柳公子何至于用情如此？

“你可不知道，你对他而言可是上天派下来把他从鬼门关救下来的仙子呐。”

江蓠愣愣的：“说实话，我觉得我实在配不上你家哥哥。”

“可别妄自菲薄——”柳含珍赶紧制止，“我们家可不像某些人家那样端架子，整天讲什么门第身份。我爹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为人正直，门第出身那都是些虚头巴脑的玩意。我娘喜欢你，我哥喜欢你，我也喜欢你，这就够了。而且你这样好的一个人，行医济世，有大爱，有大德，我哥还配不上你呢。”柳含珍义正严辞。

江蓠被她这连珠炮似的游说之词弄得晕晕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当时那位公子的模样，只依稀记得眉眼俊秀，虽然受伤虚弱但也不见畏缩之态，谈吐大方，可见修养不凡。

她如今年已十五，虽说也到了该嫁娶的年纪，可整日忙忙碌碌的都是医药上的活计，没什么工夫想别的，家里也不着急她的婚事，是以她已过及笈之年都未曾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对于婚姻，她几乎是没什么概念，更遑论想象自己要进入婚姻这件事。

“不过我也是给我哥当说客，倒底如何还是看你的心意。我哥现如今在弋州有要事，听闻是与他要入仕有关。待他事情办完，一定飞也似的来见你。到时候如何决定还是看你啦。”柳含珍很想向江蓠全方位推荐自家哥哥，但又怕自己说太多给她压力。

“婚姻这种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敢自专。究竟如何，还得看长辈的意思。”江蓠也不好回应她什么，只能如此说道。

“无论怎么样，我觉得你特别有眼缘，一见你就亲近。不管最后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嫂嫂，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密友了。”柳含珍摇头晃脑地宣布。

柳含珍天真烂漫，没什么心眼，江蓠虽尚对与他哥哥的可能的婚事不知如何对待，不过想来交这么个朋友，也是不错的事。

*

江父江母与柳夫人谈了一日，等到柳夫人让人来换柳含珍拜别江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柳含珍十分不舍地与江蓠道别并说明日一定要去医馆找她。

江蓠笑着应好。

这天晚饭，江父就在餐桌上告知了江蓠今日所谈：

“柳家的意思是，他家长公子自当时被救之后就一直记着你，柳家几番打听才找到我们家。柳家夫人说自己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给他们家做媳妇，还说在柳家没什么门第之见，叫你不要多想，只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我的意思是此时先不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