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初念蹲在地上，脑袋钝钝的疼，耳边呜呜啦啦的声音听不真切 。晕乎着感觉有个男生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把初念的头放到肩膀上。

“一会就好了。”男孩说。

初念知道，她哥来了。

初念两只手垂在身子两边，任由沈远抱着，不由得把脸埋进了男孩的肩窝里。青春期的男孩子肩膀依旧瘦削，锁骨硌着她的脸颊，这疼痛却使她安心。

晕眩的感觉过了，初念把脸抬起来，发现周围站着一堆人，沈远松开了怀抱，牵起初念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沈远低头看着阳光映照下女孩毛茸茸的短发，莫名的烦躁，松开了初念的手。

气氛有点尴尬。

初念在沈远后面走着，突然被站在旁边穿着篮球服一脸愧疚的始作俑者拉住了胳膊：“对不起。”初念抬头看他，男生满脸通红，汗珠止不住的划过脸颊。

初念抬起懵懵的头正想说没关系，沈远挑了挑眉，转过身甩开了男生，牵着初念大步流星的走了。

沈远就这样拉着人走到了车子棚，初念想要挣开他的手：“哥，有点疼。”手心掺杂着两人的汗，黏黏腻腻的，但谁也没分开。

沈远还是松开了手，转而用左手小指勾着初念的中指，右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女孩嘟着嘴巴皱起了眉头，她或许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举动多么的吸引对面男孩的注意。

沈远长吐了一口气。

他想了很多。

晕倒了有没有人扶她，她很怕疼，从小都怕……

看着面前的可怜人一脸无辜，沈远捏了捏初念的耳垂，笑了出来，眼里像是有细碎的光，闪耀在两个人心里。

大学最好是在一个学校吧，他想。

轻轻拨开了初念的头发，被砸的地方红肿着，应该是传球过程中失误直接飞到了初念的头上，太心疼了……沈远拍了拍没受伤的另一边头。

“嘶，疼。” 初念推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眉头紧锁的家伙。

“放学不是让你先走么，怎么跑操场了。”

“不想自己走回家。”

沈远忍俊不禁：“好嘞，小懒虫。骑车带你回去。”

初念一路听着沈远啰啰嗦嗦的讲要注意安全，临近高考不能有任何闪失，一边紧紧拽着沈远的蓝色校服衣角。脑子里依旧懵懵的，鬼使神差的把头贴在沈远的背上，男生的柠檬香皂味混着夏日的热风，这种舒服的感觉想让她想更加近些，再近些就好了。

蓝色校服衣角在风中飞舞。

“到啦，小懒虫。”沈远把车骑到了楼道门口。

“那我上去啦。”初念挥了挥手。

沈远扶着车子的把手，看着从小楼的玻璃里透出的暖黄色微光。

一层，两层，三层。停，初念到家了。

沈远拿出了手机，

“哥，我到家了。”

“到家了就好。”语音成功发出，沈远又看了看手机。附到声筒边缘：

“好好写作业，小懒虫。”

初念听着这句话不由得笑了。发了个“yes sir”小猪敬军礼的表情。

“那你到家了也告诉我。”

初念打着字用钥匙拧开了门。

“ 好，那我走了。”沈远笑了笑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很多年后，初念回过头看这一天，总是说，我希望我永远也不打开这扇门。但是很多事情，这些注定的轨道是无法改变的。

把门打开后，初念嘴边的笑还没抹去，就愣住了。

鞋柜玄关的地上，透明的玻璃渣蔓延着，红色的金鱼躺在上面，瞪大着眼睛，嘴巴奋力的张着，不知道用这个姿势挣扎了多久。

再抬头，母亲偏躺在地上，头发凌乱着遮住半边脸庞，初念不顾玻璃渣，赶紧跑过去，：“妈！你…”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哽在了在面前憔悴女人的眼泪里。

“初念，你爸出轨了。”声音嘶哑着，转而大声叫着“他出轨了！”

“你疯了吧！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初海猛然从沙发站起来，冲了过来。

初念恍恍惚惚跪坐在地上。

李林梅笑了起来，低着头，神经质的表情，透露出歇斯底里的疯狂。“是你毁了我，我要毁了这个家。”

初海还在争吵着，初念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脑子一片空白，她浑浑噩噩的说：“爸，这是真的么。”

初海突然像气球被针扎了一下，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停止了，他没说话，但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漫长的沉默......初念好像奋力跑完800米后那种喘不过气一样，大口的呼吸着但是胸口还是闷的难受，她简直要站不住了。

“好，你们离婚吧。”

初念冲出了门，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