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
人间乞巧节这一年妇女都会向织女乞求自己心灵手巧,月光下,五六个做少妇打扮的女子,正在四处忙活着,把从家里带的一些果碟摆在桌上,仔细一看,在上面摆了茶、酒、水果和五子。
“什么是五子?”孔雀好奇的问道。
“不知,小时候也只是看到做工的府上夫人乞巧,不过我的母亲家乡没有乞巧的习俗,每年乞巧节就会在门前放一个水盆,接一些露水,然后摸在我们的小孩子的眼睛和手上,这样我们眼睛就可以更亮,穿针也会更快,”越秀想起这些事,脸上露出快活的笑容,她想着,“如果织女娘娘能够听见大家的心声呢,肯定会保佑这些娘子个个都心灵手巧的。”
“那泡茶的手艺是不是也会有长进?”孔雀兴致勃勃地问她。
“应该也会。”越秀摇摇头。
几个年轻的妇人摆完碟子,依次摆上了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五子了。
孔雀偷偷跟在后面也拜了拜织女娘娘,"希望我的茶艺可以精进,希望爹爹身体健康,希望秀秀能够修为长进。”
“希望我的修为可以有所长进,和雀雀永远待在一起做好朋友!”越秀也跟着说道。
他们两躲在云后面,偷偷听这些美好的祈愿。
“织女娘娘在上,保佑小生今年能够科举中三甲。”两人被月光之下的另外的一张桌子吸引注意力。
这张桌子布置在院中一隅,桌子上光零零地摆着一壶酒,简陋无比。跪在桌前的男人做书生打扮,穿着一身布衣,仔细看,上面还有补丁。
“喂,你这书生,不去好好看书,怎么在这拜织女娘娘?”孔雀好奇问道。
书生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影,只有院子里不时传出两声短促的蟋蟀叫声,和远处一些小娘子的说笑声。只有月光将婆娑的树影晃的乱动,更显鬼魅。
“谁?谁?”书生吓得瘫倒在地上。“子不语怪力乱神。”
“笨蛋,看天上!”孔雀看他这副模样好笑。
书生抬头看天,这才看到看见一个较矮的云上并膝而坐两个少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眼前两位少女,一个穿白衣,一个穿红衣。白衣小娘子一身素白衣裳,月牙般的双眼荡漾着笑意,那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一丝狡黠,总是想着怎么去捉弄人。红衣少女五官稍显英气,神情像个小大人,有些少年老成,对比白衣少女的灵巧活泼,红衣少女更显她清冽,如同雪中红梅,不可亵玩。
“两位仙子见笑了,小生只是为琐事烦恼罢了,”书生摇摇头,无奈叹息说道。
“你这书生叫什么名字,好生扭捏。”孔雀笑他。
“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们说,我看你年纪不大,要是能帮到你的我们也会伸出援手。”越秀见这书生衣着简陋,家徒四壁,猜测此人家中不甚宽裕。
“仙子见笑了,小生姓庄,字文羽,家中清贫,母亲供我读书,在坊间巷里做一些针线活,日以继夜,已是伤了眼睛,针线活已是做不了,可叹我只读这圣贤书,不善经营,家中难以维继,已是步履维艰。我三岁识得千字,十岁中举,中举后本以为又参加科举,连续两年落第,第三年科举在即,倘若我不能高中,家中没有银钱,无法治母亲眼疾,恐怕会落得一个残疾。若非实在艰难,我也不想饶了娘娘清净。”庄文羽叹息说道。
越秀对着这种无力感有着浓浓的熟悉。日子过不下去了,人就会想着去拜佛,乞求仙人的回应。她的母亲,以前也爱去佛前许愿。
“你十岁中举,为何两次考试都未曾高中?”孔雀提出心中的疑惑。
“仙子有所不知,朝堂之上枝节错综复杂,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当今朝堂之上,当权者乃是杨宰相,宰相治国,朝倾权野,第一次殿试之时,年少气盛,圣上问我,兴修运河一事应该主派何人,我举荐了一位寒门官员,此人乃是杨公敌对阵营,惹得杨公不喜,未得功名。”庄文羽当时在殿中,只顾着施展才华,不知朝堂中的暗谲风云,只是落榜之后,才后知后觉其缘由。
“杨宰相这么小气一人?不是都说宰相肚中能撑船?”孔雀在仙门长大,仙人中人,只管自己提升修为,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加上她心性率真,更是不懂个朝野中的污秽事。
“仙子有所不知,运河一事圣上十分重视,圣上年轻,想要成就一番丰功伟功绩,灾款数额庞大,无人不想分得一杯羹。 ”
“明白了。”孔雀点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对钱财的追逐,越秀已有所了解。
“运河一事三年前已是开始筹备,圣上一道旨意,地方官员更是中饱私囊,层层抵扣,分摊到下层百姓的已是不多,底下百姓苦不堪言,无论男女,只要是青壮年,都要去修运河,长年累月,多少家庭破碎,我的父亲也是死在修运河的路上。”庄文羽说起他父亲,语气中不免带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