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关于过往的追问

修士界九成修士的战亡……历史被零零碎碎记录下来，对她来说模糊而遥远。

可有数百岁的严雳和韩宁萧在，似乎也并不遥远。经过昨晚的事，她就确定两位老者当年绝非局外人，定然知道些什么。

“您别卖关子了，四大派都在搜捕逃脱的‘天之子’，您那蛇妖的说辞只怕钟教主不信，他们早晚会发现的……”

迷糊劲过去后，眩晕感接踵而来，只觉脑中糟糟如浆糊一般。沈聆霂突然意识到什么，努力睁大眼睛：“您！您点的是——”

头扑通落在桌上，她睡了过去。

韩宁萧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们总会知道，这我拦不住，能瞒一时是一时吧。”她拂了拂沈聆霂额前的碎发。自己干净的脸上，一道道皱纹陡然深了起来。“聆霂，你父亲死于妖人之手，母亲也不在了，但还有琴师父会帮你报仇，你可不要让自己陷入这烦恼之中。沈郁、留夷在天之灵，仍希望你一心修炼，早日得道飞升。”说罢便念咒施起法来。

她双手食指点在沈聆霂头顶之上，那里灵气凝聚，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消散不见。韩宁萧收回手，额头、鼻尖满是汗珠，眉目尽显疲惫之色。她叫来白鹤，带着沈聆霂其送回住处，守了一会儿后不见醒，便只留白鹤守着，回去了赤鹏峰严雳住处。

严雳已经醒来，挂一件罩衫在棚下煮酒，面容依旧憔悴得很。他见韩宁萧回来便道：“师姐又用了‘搜魂’术？”

韩宁萧微微颔首坐下，揉着太阳穴：“是呀，除了你我，就只有聆霂听到些妖人的来历，还是让她忘了的好。”

“搜魂术太耗功力，有劳了。”严雳斟着酒，“我先前在房中打坐，听得到外面全部动静。那教主本应是想来问我的，你替我解围，真是多谢。”

“你我之间不言谢。”韩宁萧依旧带笑，双目远远地望着树林深处，“老实说，瞒着妖人的身份，于世人实在是不义；但我更怕一旦公之于世，会闹出什么更出格的来，这么一想，还是不说为好。”

“自然不说。妖人与我们了的是两百年前的旧账，我们要跟他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严雳嗓音沙哑，骨瘦如柴的身子仍旧挺得坚硬。他久久没有动手边的酒，却摩挲着又被取出的指环。

韩宁萧见之目光一定，既而舒缓，将手覆在那指环上。

“放心，今天天还没亮白鹤就替我传了消息，以前的同伴已先我们一步找妖人们算总账去了。”她道，“你不能急，无论如何须先将身体养好。今日一过，我这不出世的也该出世去寻他们，我会等着你与我们会合！”

严雳缓缓闭上眼睛，神色之中充满了不甘与自责。直到韩宁萧提起今日是重阳，今日还当过今日的，严雳才些许缓过神来，再一会儿就去了居英峰赏花。只是终究不同以往，这心事时隔百年再次在严雳心中扎下了根。